入党申请表
糊上,然后跑到湖边,将江远澜的全套被褥、床单、枕巾都洗了,将他的家彻底收拾完后,还熬了山药蛋粉浆把他的床上用品都浆洗了一遍。忙乱之间,我忘记拆洗枕头套了,事实上我最想洗的就是那个枕头套,那个“罪行累累”的枕头套。
搁在窗台上的“舞美人”一个不少,经常会在幻觉中看到它们悠然、宁静地移动姿态在为江老师解闷,在蓬开的舞裙里真藏着神话中传说的能说出人秘密的一束麦穗,现在,“舞美人”争先恐后地告诉我:那个寒假,江远澜始终没能回到广东,他为没能给我买到合适的发箍懊恼不已,他甚至没从北京带回来一粒大米,以惩罚自己的笨拙。这个暑假,往返广东不到一周的时候,他几乎是专程驮运大米的驴子,精神恍惚地要么坐在米袋上发呆,要么独自一人孤坐湖边。心绪总像船一样摇晃不停的江远澜有好几次咚咚咚敲开韦老师家的门后,又急遽地逃走,由此惹来韦师母的一通漫长的咒骂……
不知道是忙活累了,还是这小屋原本就有奇特的魔法,只要走进来,一股顽强的困意就会顽强地到来,它会滴溜溜地在我眼皮上纠缠,非逼得我进入梦乡——我又趴在床上睡着了。
和江老师一齐回到小屋的还有郭局长,他是来取江老师所做的《关于大泉山水土保持情况数据库》资料的。“嘿,嘿,”郭局长摇了我好几下,我要么不睡,一睡便睡成死狗。他不解地看着站在他身后的江远澜:“这丫头怎么走哪儿睡哪儿?”“她……她是来补习的。”江远澜小声说道。
我被郭局长摇醒时,口水又流到了枕头上,我忙用袖口把它抹了,反转过身,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喝,江远澜你这屋子收拾得不错嘛。”郭局长的夸奖让江老师很尴尬,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小屋的变化,或者说他像第一次来到这个小屋,挤进小门的宜人的和风吹拂着小桌上纷碎的小花,我用闲置在书桌上的一个竹笔筒做了花瓶,挂露的无名小花是从湖边采来的。江远澜仿佛是在寻找秋天最先投下的是哪一滴秋雨,他如猫科动物在自己的边界边巡视一样在小屋转了好几圈,他那充满质疑的目光和傻呆呆、摊开两手站在那里的样子逗得郭局长忍俊不住了:“老江,你怎么了?”“错了吧?”江远澜似乎是在征询郭局长的答复:“我们走错了吧。”
此前,对于江远澜的种种传闻郭局长都充耳不闻,他一直觉得喜城中学有江远澜,乃至一批江远澜的存在所具有的教育意义和模范作用就在于他们个个都忘我钻研:他们与精神的人及将要成为精神的人,构成一种类比,他们哺育给学生们的思想及思维方式,都是注入在下一代心田里的弥足珍贵的精神种子。设想,一旦获得合适的土壤,便会疯狂地生长……他们在自己的专业之外心悦诚服地以笨蛋或傻瓜自居,原来他们并不是为玄而玄,他们在生活中的抗智性的确玄得可以,玄得洒脱,眼见着出去再进来的功夫,家就认不得了,甚至还像狗拉屎,满屋转圈。
看到这阵势,我忙给郭局长倒了一杯开水,让开书桌,请他坐。郭局长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本1965年的《数学学报》,翻开问:“这篇《马尔可夫过程的零壹律》你看了没有?”“看是看了,”江远澜说,“只是用功尚勤、所获无多。”郭局长说:“或许今日数学的不毛状态是全球性的?恐怕不仅仅是你我赶上了数学的贫瘠年代……”
郭局长把风衣脱了,拿出来要和江远澜长谈的架势,因为江老师并不同意郭局长的说法,他认为一个数学工作者的天职就是用毕生的精力投入到研究中去,他说数学不是苹果树,没有大年小年之分。我悄悄退到门口,正欲离开,门突然打开了,魏丰燕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她大声嚷着:“快,石老师叫你!咳,唉,还愣着干啥呀,快去呀!石老师病得快不行了。”魏丰燕一手拽住我,一手拽上江远澜,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