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他没有憎恨，一只温暖的手常常爱抚他，给他扫去了一切。这只手不是一个人的，是许多人的。过去的两年不曾给他留下什么痛苦的回忆。

    quot;佩珠，你有弟弟吗？quot;他忽然想到这句话，便问道，两颗黑眼珠不停地在佩珠的脸上转动。

    quot;你这个孩子，我不是告诉过你好几次吗？quot;佩珠又用手轻轻地在他的头上一拍，责备似地说。quot;你的记性这样坏。quot;

    quot;我希望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姐姐，quot;贤把一对黑瞳仁转了一下，换上一种庄严的表情。他又把嘴闭起来，包住他的略略突出来的牙齿。

    佩珠忍不住噗嗤笑了：quot;你不要做这种的样子吧。你这张小嘴真有趣，说起话来总是甜甜的，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你的姐姐不是很多吗？碧也是，慧也是，影也是，德华也是，还有许许多多。我有什么特别好呢？quot;

    quot;但是我特别喜欢你，quot;贤说着满意地笑了，他的一嘴的白牙齿又完全露出来。quot;大家都说你好。quot;他拉着她的一只膀子，像一个顽皮的孩子那样地纠缠着。

    佩珠一面笑，一面抚着他那被乱发盖着的圆圆的头说：quot;你是被大家娇养惯了的孩子。我们以后应该严厉地教训你才对。……现在好好地走吧。快到了。quot;她挣脱了他的手，走开在一边，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她穿着普通女学生的装束：花格子布的短衫，配着青的短裙，一头浓发飘散地垂在脑后。贤也不再笑了。他见了那个院子，一株龙眼树从里面伸出头来，恰恰遮了门前的阳光，对面是一堵破墙，墙头长着龙舌兰和仙人鞭。街心的石板大半碎了，路显得很不平坦，草从缝隙里长出来。是一条荒凉的陋巷，是一个修建了多年的旧院子。

    quot;到了，quot;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里叫起来。他很高兴，便加速了脚步，把佩珠撇在后面，很快地走到了门前。

    贤上了石阶，把一只小手在油漆剥落了的黄色门上擂着。

    这时佩珠已经赶上来了，只听见里面有人用本地话问道：quot;什么人？quot;

    quot;雄，是我，quot;贤分辨得出这是谁的声音，他也用本地话回答。

    门开了，露了一个缝隙，一个穿藏青西装的长身的青年给外面的两个人打了招呼，让出一个地位，给他们走进去。于是大门又关起来，关闭了里面的一切，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佩珠和贤进了雄的书房，那里面已经有了好几个人。他们正挤在一张方桌旁边，俯着头看什么东西，听见说佩珠来了，便站开来招呼她。贤却在这时候出去了。

    quot;我来迟了，quot;佩珠抱歉地说，她把眼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下。一个似乎是陌生的、但又是熟悉的面孔留住了她的眼光。一个身材略微高大的人站在她面前，伸出一只肥大的手给她，用亲切的声音说：quot;佩珠，你好吗？quot;略显苍老的圆脸上露出了微笑。

    quot;仁民，是你。贤这个顽皮的孩子却不早告诉我。quot;她快活地伸出手去让那只肥大的手紧紧地握祝仁民微微一笑，慢慢地放开佩珠的手。旁边一个方脸阔嘴的中年男子接口说：quot;他剃光了胡子，我们几乎不认识他了。quot;他亲密地拍了拍仁民的肩头。

    quot;你来，我们更热闹了。你预备在这里久住吗？quot;佩珠的一双清澄的大眼里射出了喜悦的光辉，她温和地望着仁民的脸，等候他的回答。

    仁民把手插在西装裤袋里。他的西装上衣敞开来，露出了被米色衬衫掩盖着的结实的胸膛。喜悦的表情留在他的脸上，他迅速地动着头，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