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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印的风趣
良非易事。善观书者,涤

    手焚香,拂尘净几,勿卷脑,勿折角,勿以爪侵字,勿以唾揭幅,勿以夹刺,

    勿作枕,随损随修,随开随掩,后之得吾书者,拜奉赠此法。”他另有一方

    藏书印,所刻的是日本式的中国七言诗四句,诗曰:“著书始识著书难,字

    字写来心血干,禁锢尘堆媚贫蠹,不如典卖供人观。”

    我最喜欢的倒是细井广泽的一方,也是朱文的大方印,文曰:

    “友人求假余书画摹本,余未曾啬焉。然至乎淹滞不还,则大负老境之

    乐意,故作俚诗自刻印于其首,以奉告诸友:斯翁努力知何事,为乐残生为

    遗儿,君子求假奚足惜,荷恩还璧莫迟迟。壬寅秋,广泽钓徒书,时六十又

    五。”

    诗虽不大高明,然而那风趣颇有点近于郑板桥的自题润格。

    从《日本藏书印考》中所见到的其他有风趣的藏书印,还有小岛尚质的

    “父子灯前共读书”,泷泽马琴的“不行万里路,即读万卷书”,市野迷庵

    的“子孙换酒亦可”,大槻磐溪的“得其人传,不必子孙”,都有一点风流

    的潇洒趣味。

    从日本藏书家的藏书印上所见到的身后保存藏书观念,则与中国的藏书

    家差不多,都是希望子孙能永远保存,毋卖毋弃。如新川鹿岛清兵卫的一颗:

    “子孙永保”,诗人竹添井井的“井井居士鉴赏子孙永保”,关场忠武的“子

    孙保之”,都是这一类藏书印的典型式样。至于略有变化的,则如姓名失传

    的某氏的一颗:“自写且校,纸鱼宜防,不鬻不焚,子孙永藏”,河野铁兜

    的“衣粗食菲,辛苦所存,不能永保,非我子孙”,颇与中国若干藏书家“后

    人但念阿翁癖,子孙益之守毋失”的观念如出一辙。但达观的也并非没有,

    如村田清风的“长门国三隅庄村田氏文库章,集散任天然,永为四海宝”,

    大槻磐溪的“得其人传,不必子孙”,市野迷庵的“子孙换酒亦可”,都是

    挂念自己的身后藏书,但却不一定希望子孙为之保存的。

    至于从藏书印上所见到的方正耿介性格,可以代表的该是关场忠武的一

    方,中间朱文作“关场氏所藏”五字,左右白文两行,右曰“忠孝吾家之宝”,

    左曰“经史吾家之田”。但我以为这未免太正经了,倒不如丁氏八千卷楼藏

    书志所载的某氏的一方:“布衣暖,菜根香,读书滋味长”,颇有中国儒家

    所提倡的淡泊风趣。

    最后,我想顺便谈一谈藏书印的钤盖方法。

    西洋的藏书票是贴在书封面的里面,即封面的反面,以一张为限,大都

    贴在正中,但也有人贴在左上角的。

    至于我们的藏书印,则因了一本线装书可以钤印的地方很多,而一个藏

    书家的藏书印又往往不只一方,于是钤印的地位就值得考虑了。从前皇帝的

    内府图书藏书印,照例是钤在每一卷的第一面书框上面正中的,如我们从影

    印的四部丛刊上常见到的“乾隆御览之宝”,“嘉庆御览之宝”,“天禄琳

    瑯”等等,都是这样。这是皇帝的排场,是不足取法的。正当的钤盖藏书印

    的方法,最主要的一方,我以为是该盖在一部书正文第一面的下方,即著者

    或编纂者的姓氏的下面,以贴近书的边框为宜。再其次,则每一册的最后一

    页的下角,也应该钤一方压卷。若再有其他的藏书印,则不妨分别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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