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麦场
平儿囊中带着柿子走到一边去吃,王婆怨怒着:“好孩子呀!我管不好你,你还有爹哩!”
平儿没有理谁,走出场子,向着东边种着花的地端走去。他看着红花,吃着柿子走。
灰色的老幽灵暴怒了:“我去唤你的爹爹来管教你呀!”
她象一只灰色的大鸟走出场去。
清早的叶子们,树的叶子们,花的叶子们,闪着银珠了!太阳不着边际的圆轮在高粱棵的上端;左近的家屋在预备早饭了。
老马自己在滚压麦穗,勒带在嘴下拖着,它不偷食麦粒,它不走脱了轨,转过一个圈,再转过一个,绳子和皮条有次序的向它光皮的身子磨擦,老动物自己无声地动在那里。
种麦的人家,麦草堆得高涨起来了!福发家的草堆也涨过墙头。福发的女人吸起烟管。她是健壮而短小,烟管随意冒着烟;手中的耙子,不住地耙在平场。
侄儿打着鞭子行经在前面的林荫,静静悄悄地他唱着寂寞的歌声;她为歌声感动了!耙子快要停下来,歌声仍起在林端:“昨晨落着毛毛雨,……小姑娘,披蓑衣……小姑娘,……去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