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意义的生活 - 高考后十个月
厌倦地往窗外看去。火车开得很慢,仿佛是在山道上盘旋,小心翼翼。我想起初中那次到昆明去,火车就是这样开了很长一段路——一面是山壁,一面是悬崖。山壁上密密地长着树,翠绿的枝叶凑上前来,亲昵地在车窗、车顶擦过,发出“咝咝”的声音。
A、B和C在讨论软座是如何的舒适。B说买两张软座然后躺下来,是很舒服的。A说:这样的票价大概可以买一张软卧了。C说,可能还是坐着好,在火车上一躺下来就想人非非。A听了,嘿嘿笑着问,怎么就想入非非?
我拆开了桌上放的一包果冻,开始漫无目的地吃,间或抽一张面巾纸擦擦溅到脸上、衣服上的果汁。有一两次,A扭头看着我,很不屑的一副表情说:“你怎么智商那么低的啦?果冻怎么会溅出来的?”我理直气壮地说:“是的呀。”我现在经常肆无忌惮地大声说,是的呀,是这样的呀,是呀是呀。
喇叭里在说前方到达什么什么站的时候,我开始默默策划如何在前面不露痕迹地下车,下去住几天。可是这样一来,我的包就要落在车上了。于是,开车的时候,A、B和C就想:咦,解颐怎么没了?到了上海,还是没看见。他们就想:糟了,把解颐丢了!其实只是解颐把她的包丢在火车上了——是解颐把他们丢了。
我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在列车轻微的震荡中幻想出轨。转念一想,这样对A、B、C就太不公平了,于是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A的手放到了我的头上——我感觉到他的那个温度。我现在不想说话了。尽管我从小就喜欢一天到晚唠唠叨叨,喜欢念经似的嗦,可是现在我还是不愿意说话了——千不愿意万不愿意。我想去跑步,一直跑到上海去。
我还是回到上海了。我们向地道走去的时候,我跟B拖在后面。我悄悄在她耳边说广舒美,你不要生张斓的气呀。你应该能理解他的呀。”B定定地把我看了一看,然后眼光坠到地上。在地道里,她说:“我知道。我不生他的气。”随即她抬头吐了口气,笑嘻嘻地说:“回去给Van打个电话。”
走出地道,看见外面露天里的灯光的时候,C大声说:“还是上海好!”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好看的脸庞和四肢,想:是的,上海是好。
可是,我还是回到上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