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的女孩
真的,再也没有比少女时代更多梦的时节了,我坐在画室里,用眼光一遍一遍地温柔抚摸它,为凌的才华而深深折服。
画面是一个少女抱膝坐在地上,头半低着,长发和睫毛都细细地垂下来,脸上的表情很柔和,柔和得如同拥有世间的万物一般,在她身后是一棵树,树干很粗却显得很轻,空空洞洞的没有灵魂地立着。
“瞧你多美!”凌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递给我一支冰淇淋,一面又说,“就这点报酬,小姑娘,权当作庆贺吧!”
“小姑娘?”我不满。
“怎么了,琪不总是这么叫你吗?我叫就不行了?”
“你和琪一块儿长大?”
“是的,我们熟悉彼此的童年。”凌将那幅画挂到墙上,“小时候的她就懂事得让我惊讶。”
“凌,”我忍不住问他一个我憋了很久的问题,“人是不是有了美丽就什么都有了?”
“当然啦,”他笑嘻嘻地答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真的?”我望着他。
“怎么会?”他随即正色道,“要有才能,人没有才能在哪儿也无法立足。”
“可我什么才能也没有。”我哀怨地说。
“别忘了你有青春,有了青春便有无数次的机会。”
凌鼓励地看我,他的眼是片温温暖暖的海洋,我落进去不知不觉。
爱上凌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如同一篇散文的开始,不加任何的修饰也没有任何的预兆。我就那样没有什么理由地迷恋上他的一言一行,起初的我甚至还不知道,原来那就叫作爱情。
不去画室的日子,我觉得生活一下子变得空荡而呆板。夜以继日地,我思念着凌,渴望着见到他。但少女的矜持却不允许我有任何主动的行为。唯一的机会是在每天课间操时,只要精心地计算好出教室的时间和速度,就能够见他。很多时候我们并没有交谈,哪怕只是轻轻一笑作为问候,我的心里也会尖锐地腾起一股传遍全身的幸福。
谁说漂亮的女孩不懂爱,谁说?
周末。
我邀琪同我一起坐了厂车去我家玩。那夜同爸妈一起看完一部让人笑破肚皮的喜剧片后,我俩便躲进了我那间小屋里。
琪把我的小录音机打开,轻柔的音乐立刻如细雨一样弥漫了房间的各个角落。音乐中灯光下琪的眼显得又黑又亮。“我们来跳舞吧。”琪热切地说,不由分说地将我从床边拉起来,“来,我来教你跳三步-四步-华尔兹。”
琪的热情感染了我,我开心地随着她旋转起来。虽然小屋的空间有限,但我们的舞步仍慢慢地娴熟优美,我感觉到青春的气息在四周如和风一样地涌动,凌是多么英明,他知道有了青春便有无数次的机会,他是多么英明。
意犹未尽,我又把妈平日给我买的我极少穿的衣服拖出来,一件一件地穿给琪看。
“怎么样,好不好看?”我忐忑。
琪不语,微笑。
“穿什么好一点?”我再问。
“新娘服最好!”琪冷不防把一条白纱裙扔到我头上,“这是头沙。”
“哎呀!”我赶忙把它从头上拂下来,“永远永远也不会有这一天的。”
“会有的。”琪一本正经地说,“静,你不知道你有多美,你实在应该穿漂亮点。”
“是不是有了美丽便什么都有了?”
“倒也不是,但美丽是你的长处,美丽的青春多令人羡慕。”她感喟。
哦,不,琪。你不知道凌,你不知道我心中的凌,我与无数平凡的女孩一样守候着心中的花季早日来临,我没有童话里的魔杖,点什么有什么,哦,我没有。
独守着这份星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