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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打,他也不会来!”

    银蟾这下放声大哭:“你再怎样不对,他也不该这般待你——我去问问他!”

    贞观幽幽说道:“这一切是我自取!你不要怪他——”

    银蟾咬着嘴唇道:“我打给他母亲——”

    “银蟾,大信那种个性,如果他不是自己想通要来,你就是拿刀押了他来,也只是害死我——”

    “可是——”

    “他自以为想的对,你让他去;你要是打给他母亲,银蟾,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到后面,两个人都哭了起来;眼泪像溶热的烛泪,烫得一处处疼痛不止。

    贞观搵去泪水,心内想——好,大信,你不来,只有我去了;人生走到这种地步来,倔强、面子,都是无用物;我其实也不是好胜,我是以为:我再怎么不好,你总应该知晓我的心啊——难道这些时,我们那些知心话都是白说的;我当然不对,我也不知你的苦用心,你不要家里知道,怕她们担惊、伤神,这是你孝心,可是,我舍不得你生病、受苦,什么都是一人承担——她是不行再病了;大信后日即走,她得快些好起,赶在明天去看他。

    十八这天。

    贞观足足躺了一整日;琉璃子阿妗陪她直到黄昏,情知银蟾就快到家,才放心与郑开元离去;贞观看着手银,差十分六点,银蟾就快到了,她再不走,就会被她拦住不放。

    贞观留了纸条,只说到学校里走走,校园这么大,银蟾再怎样也找不着她;一出门,才六点一刻,大信也许才吃晚饭呢——她只得真到校园溜一圈;学校此时放暑假,学生少了一大半,阿仲也是几天前才回家,说是十来日,再上来帮教授做事——出大门口已经七点半钟,坐什么车呢?出租车太快,十余分即到达,好象事情未想妥,人就必须现身出来那样突兀!

    还是坐公车吧!她要有充裕的时间,让心情平静,自然,这样一想,遂站到○南牌子等车。

    多久以前,大信和她,曾小立过这儿等车……她忽地顿悟过来:他真去了英国,她还能在这个城市活下去吗?台北有多少地方,留着活生生大信的记忆;她和他,曾把身影,形象,一同映照在台北的光景柔波里——以后,除非她关起门来不出世,否则,她走到哪里,哪里都会触痛她;关起门来也不行哪,房内那椅凳、是大信坐过的,他还将脚,抬放在她的书桌上……

    车到小南门,已经八点十分,贞观提前两站下来,准备走着去呢,大信在那里长大,她也应该对那个地方有敬意!

    八点半是可以走到吧!这个时间比较好,不早,不晚。——贞观从中华路转向成都路,当她再拐进昆明街时,才感觉自己的手心出汗;他的家,她从不曾来过,如今,马上就要望见了,就在眼前不远处,她是去呢,不去?

    前屋太亮,而且又是店面,还是从后街走;她进去了,人家问起,自己该是怎么说?

    后街刚好是他家后门,而且前屋正好有一小巷延下来交会;贞观走在暗巷,忽又想起;大信初识她时,信上有过这样一句:——喜欢独行夜路;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心如水,心如古井水——原来就是这样一条巷子;贞观站在别人家屋檐下,抬头来找大信的房间。

    二楼是他父母、祖母,三楼是兄弟,四楼是姊妹;另一幢是他叔父那房的;大信房间就在三楼靠西,照得进月娘光光!

    就是这间吧!灯火明照窗,故人别来无恙?

    从戌时到子夜,贞观就在人家泥墙下,定定站了三小时;大信的灯火仍是,在这样去国离家的前夕,他竟也只是对灯长坐而已。

    不见也罢!既是你决定,既然你心平得下,我又有什么说的?

    能够这样站着,已经很好了;是今生识得你,今生已是真实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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