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汉江月
较吃力地站起肥胖的身躯,伸出一根粗大手指,在襄阳到沙市的路上点了点。
“有可能被他们拦腰切断……姚主任特别提出确保沙市这一点。”
大家都警觉地一起俯下身来,几道眼光都凌厉地集中在这条路线上。
长江从三峡奔出,蔓延开来,在沙市以东形成北有洪湖、南有洞庭的湖沼地带。敌人在长江以北,背依宜昌、荆州、沙市,构成背水之势。如果我军从襄阳直插长江,敌人云集的大军会做出何种反映,这是值得斟酌的一着。
“老秦!你有没有考虑,万一敌人在襄阳、沙市之间阻滞我们?”
秦震嘴角微微掀动,淡然一笑:
“从敌方士气看来,大的阻挠不太可能……”
“好吧!”老司令用手掌拍了一下桌子:
“六日开动的方案就定了!这一盘棋,现在就看我们这一颗棋子下得怎么样了!你有你的路数,我有我的打算。棋,还是要一步一步地杀呀,要随机应变。不过,我看大局已定,一切按预定方案行事吧!参谋长,通知到团以上,何时再下达,等候命令。”
参谋长随即带上几个参加会议的参谋走了出去。
董天年又看了看大家:
“我们要有必胜的信念,不过困兽犹斗,问题在我们能不能做好充分的精神准备。”
五
是的,问题是我们能不能做好充分的精神准备。
在战争第一枪打响之前这一微妙的阶段,秦震和往常一样,食不甘味,睡不安枕。董天年却属于部署一定,就吃得下,睡得着的那一类型的人。就是在别人都紧张地窥伺各种变幻时,他总比往常还要潇洒自如,手上捏着根雪茄烟,在读他的线装书。秦震以为他读的是《孙子兵法》,待他看时,却是一部唐人李长吉诗集。电报从电台那儿像雪片般飞来,他只掠一眼,签个字,就放过了。
第二天,野战军总部来了一个加急电:
“敌依托沙、宜江北根据地,有重占沙、襄公路,阻挡我军过江模样。”
秦震看完这份电报,拿了到原是学校教职员宿舍的楼上去找董天年,当他一步步登上楼梯时,他深感老司令确实深谋远虑。不过,他从各方面考虑,认为这种可能是有的,但不一定是必有的。
因此,当董天年看完电报,抬头看他时,他说:
“只要我们不暴露,不让敌人摸清我们的意图,出其不意。”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敌人出动,也正好碰在我们的硬钉子上。”
秦震谨慎地未作回答,但他的神态说明他是这样想的。
董天年拉着秦震一只手说:
“小秦!(秦震觉得老司令凡是叫他‘小秦’时,是怀有一种特殊亲昵之感的)坐下,来一根?”
秦震接过雪茄点燃吸了一口,一下呛得又是咳嗽,又是眼泪,连忙捻熄了。
“这玩意儿真……”
“这是真正古巴雪茄,扔在战场上没人要,还有战士说是新型机枪子弹,你看!你看!这样两大箱雪前都抬给我了,你看!你看!”
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司令员止了笑声,噙住笑出来的一汪泪水,指了指电报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说呢?”
“老司令昨天就指出这一点,昨天夜里我一直在想……”
“想什么?”司令员两眼霍地一亮。
“要不要提前行动?”
“不管它,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敌人牵住鼻子走,这是兵家最忌!兵家最忌!”
“那么……”
“依我看,让他一着棋,你忘了林教头比武的故事?”
这一天夜里,秦震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