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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裂
起行动电话往她身上砸:「拿去!我打这支电话给你!」

    爱达揉著手肘上刚砸出来的瘀青,泪眼汪汪冷面瞅她。

    结束了。席拉心一沉,回过神来急踩煞车,车头已经撞上路旁工寮的铁皮墙。原已倾危的小工寮急晃两下,逐渐往旁边斜,再斜,轰一声整个解体,部份木架铁皮歪塌在车前头引擎盖上。两人呆愣片刻,终於明白眼前这场灾难。

    席拉熄火,下车。

    「婚都离了你还要我怎样?」她隔著车子朝她吼,「这样逼人!嗄?」

    「我又没说要你离婚。」爱达抓起背包就走。席拉绕过车尾拦她,「你没说?」她大叫:「你敢说你没说?那是谁一天到晚掉眼泪说要住一起?说不要睡醒了看不到人?谁说要每天一起睡觉吃饭?你没说?这些你通通都没说?难不成我有妄想症,都是我在自编自导自演?」

    爱达跳脚,「这样吵很好看是不是?」

    「你也知道什叫好看?」席拉豁出去了,「当我是聋子瞎子还是白痴?剧团哪个人你没睡过?人家怎讲你知不知道?那才真的好看!我够忍耐了!」

    「你不必忍耐。」

    「我贱,可以吧?」

    爱达翻白眼,「拜托!」

    过往车辆挟著沙尘呼啸而过,天更暗了,乌云团团聚拢堆起一层又一层,向地面逼近。忽然风吹来,一阵热一阵冷,云堆里爆出电光,雷声轰隆一劈,大雨兜头兜脸打下来。

    雨似乱棒来自四面八方,打得席拉无处躲。她蹲下来,解开湿搭搭的头巾。

    爱达推她,「赶快去接你儿子吧,五点了。」

    席拉不动。

    「喂,」爱达一点都不喜欢淋雨,急著演完最後一幕戏似的使劲拉她手肘:「起来啦!」

    「别管我。」

    「那你自己看著办吧!」爱达变脸了,不过没有观众故不必太著墨,眼前席拉圆圆秃秃的脑袋彷佛超大型麦克风,她调整了一下呼吸:「你要离婚,我没意见,你要抛夫弃子,不当贤妻良母要搞Lesbian,我也没意见,你搞什我通通都没意见,拜托不要再说是为了谁,谁都担当不起!」

    当初下决心之前,席拉先去理了个大光头。

    理了光头去接小孩,终究怕吓到孩子,遂扎上头巾。车子开到半途愈想愈不痛快,又把头巾解下来。孩子见到她,居然并没吓到,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妈妈你头发呢?这样丑死了!」

    再来是丈夫老杜,「嘿,」也来摸她头:「不错嘛,挺sexy。」她忘了干广告的老杜专门搞怪,几年前就理过光头。

    工作室也没人吓到,打版的小崔还赞叹:「酷喔!」她父亲没吓到,即使吓到也无法表达,老人家中风,语言能力倒退七十年。她母亲见怪不怪,本来就差不多要出家的人,早已去执断妄,若非为了照顾老伴,去年大概便剃渡了。

    光头席拉身边无一人有意见,只陌生人对她侧目──但那短暂的一瞥无关的一瞥丝毫不具意义。

    她发现自己的可笑。剃光头又怎样呢?就算把脑袋割了也一样,稍微有点脑袋的人都知道这完全不关脑袋的事,所有纠缠著的,并未随发丝的切断而切断,有断发的勇气不代表有做其他事情的勇气。

    光头席拉并未因此而变成另外一个崭新的人,龟裂却由此开始。那可怕的裂缝啊!从体内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开始,她像一个骨董瓷娃娃那样不堪碰触,裂纹由内而外遍布全身。断发那一刻,发丝坠地时,她甚至听见体内的龟裂之声,裂缝持续扩大,从头到脚。剃好头她小心翼翼站起来,生怕不慎碰到什便碎成粉尘。她连头都不敢摸,顶上凉空空,脑袋彷佛已经离开她独自飞行去了。她避开镜子,怕看到一个没有头的女人。

    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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