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爱情的琐碎
“你站在上面干什么?快下来。”他唤我。
“人家是特别送给你的。”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上面缚着一只美丽的蝴蝶结。
“圣诞快乐!”
“那她是决定以后不见那个人吧?我知道很难受,但是,起码她对你坦白,换了是我,我想我没勇气说出来。”
“你拆开来看看。”他神神秘秘的说。
我解开蝴蝶结,打开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个陶土造的摇铃,摇铃是砖红色的,上面髹上很精致的图案,有公鸡、飞鸟和鱼。我拿在手上,在耳边摇了两下,摇铃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这是外国人用来唤人吃饭的摇铃。”杜卫平说。
“有点像我们念小学时,校工用来提醒大家下课的摇铃,但是漂亮多了。”我说。
“喔,我记得!”他想起来了,笑着说:“那个女校工长得很胖的。”
那个时候,每当学校的闹钟坏了,那个胖胖的中年女校工便会拿着一个铜造的摇铃在走廊上当啷的响。小小的一个摇铃,声音却可以传遍校园里每一个角落。花王养在宿舍里的一头公鸡也会跟着铃声啼叫,忘记自己的责任是在早晨啼叫。老师常常说,那是一只神经错乱的公鸡,我倒觉得它是一只感性的公鸡,每一次也努力回答铃声的呼唤,即使已经天黑了。
“干吗送个摇铃给我?”我问杜卫平。
“我回去了。”我说。
“你们女人。”杜卫平顿了顿,生气地说:“真的那么喜欢黑人吗?”
“第一眼看见这个摇铃便觉得很漂亮;买回来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西班牙制造的。”他说。
“漾山在西班牙,你在香港,也无意中买了西班牙的摇铃,你们真是心灵相通!”
“小哲,是你买的吗?”我问。
“他喜欢的不是我。”
“没可能吧?”他摇摇头。
我想像在圣诞树顶挂上星星之后,便会遇到幸福的事情。结果,我收到一个漂亮的摇铃,果然是应验了。我把摇铃放在外衣的口袋里,跟杜卫平说:
“你去了卡拉OK吗?”杜卫平问。
“我这个除夕会很忙的,你呢?”
“我也很忙。”我说。
离开“渡渡厨房”,回去书店的那段路上,我每走一步路,口袋里的摇铃也会轻轻的响。我想起人们说的“蝴蝶效应”:混沌理论说,亚洲的一只蝴蝶拍动翅膀,几个月后会在大西洋造成飓风。当我的摇铃当啷当啷地响,南太平洋上,会不会有一只感性的公鸡随着铃声啼叫,尽管已是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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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晚上,天气骤然变冷,一直下着微雨。我穿了一件高领黑色毛衣,站在阳台上看风景。
“我走罗!”小哲说。
葛米儿的脸和脖子红通通的,好像在一池红色染料里泡过似的。
“你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的派对?”他体贴地问。
我摇了摇头。
“我不想听。”
“他不适合你的。”我说。
“那好吧!新年快乐。”小哲跟我说。
“新年快乐。”我说。
我把书店的灯关掉,只留下圣诞树上的灯泡,在夜色中闪烁,没那么寂寥。
“那有什么办法?”
走过烦嚣与宁静的街道,我看到自己短小的影子斜斜投在地上,我赶紧加快了脚步,使自己不至于流落街头。从书店走路回家,平常要二十分钟。跟杜卫平一起走,两个人聊天,时间好像过得很快,而其实是走慢了。今天,我好像走得特别快,我要回去看我的鱼。假如鱼也有时间,也了解光阴的流逝,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