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幸福的离别
处也可以一眼看得见。
“你到底去了哪里?”我问。
“你一定会很妒忌我。”她疲倦地微笑,声音有点嘶哑。
我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她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说:
“我很快便会去见林方文。”
我们沉默而悲哀地对望,眼泪滔滔地涌出来。
<er h3">11
回到公寓的房子,杜卫平带着微笑说:
“你回来啦?”
我泪湿着脸,没法说出一句话。
“你怎么啦?”他关切地问。
“我见到葛米儿了。”我说。
“她去了哪里?”
“我可以见到她的机会也许不会太多了。”我的声音在颤抖。
“为什么?”
“医生在她的左脑发现一个恶性肿瘤。”
他吃惊地望着我。
我哀哭着:“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死!”
“我不会!”他说。
我悲伤地凝望着他:“每一个人都会死的。”
“我不会那么快死。”他说。
“等我死了,你才会死?”
他点了点头。
“答应了啊?”
我望着他,某种我们曾极力避免却又终究无法避免的东西已悬在空中。
<er h3">12
“那个肿瘤可以做手术切除吗?”他问。
“医生说,表面看来是可以的,但是,真正的情况要待开脑之后才知道,假如真的有上帝,这个上帝是不是太残忍?竟用死亡来折磨我们。”
“你有没有见过死去的鸟?”他问。
我摇了摇头。
“我们很少会见到死去的鸟。”他说。
“为什么?”
“鸟儿们好像知道它们的尸体会污染活体的世界,所以,垂死的鸟会直觉地飞到深山大泽去,在那里等待死亡。因此,我们不会见到死去的海鸥和燕子。死亡是大自然的机制,没有残忍不残忍,有人死,才有人生,然后,人类才不会灭绝。”
“难道我们活着,只为了延续后代吗?我们只是生物链的一条尾巴?”我难过地说。
“但是,我们也曾是一只高飞的鸟。”
他朝我微笑,那个微笑是那样爱怜,仿佛在无边的黑夜里为我挂上了一轮明月,使我几乎相信,自己也是一只高飞的鸟。
<er h3">13
葛米儿的头发已经刮光了,准备一会儿去做手术。她靠在床上,身上散发着药水的味道,一边唱着歌一边忙碌地编织袜子。
“早阵子忙着演唱会,只编了三只袜子,还欠贝多芬一只。”
“做完手术之后再编吧。”我说。
“我怕没机会出来,总不成要它穿三只袜子吧?”她咧嘴笑了。
看到我想哭的样子,她连忙说:“我说笑罢了。”然后,她用一支编织针戳了戳自己左边的脑袋,说:“我现在每天也给这个肿瘤唱歌,希望感化它。”
“你唱什么歌?”
“当然是情歌!”她天真地说。
“那应该会有用的,谁能抗拒你的歌声?”
“主诊医生也是这样说,他是我的歌迷,长得很帅的呢!”
“那你不是有机会吗?”我笑笑说。
“可惜让他看到我光头的样子,什么幻想也没有了。”
“不,你的头形很漂亮。”
“真的吗?”她摸着自己的光头,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出门贝多芬也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