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别离是为了重聚
以前的人,为了一段爱情不离别,付上很多代价。
现在的人,却可以为这些而放弃一段感情。离别,只为了追寻更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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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拿助学金和政府贷款念书的我,着实需要一点钱,良湄和方维志是想帮我的,所以我答应了。反正,没人能够控制明天的雨,我不去,也有别人去。更重要的,是我想认识文治。
“周蜻蜓——”我的同学方良湄走上来叫我。
“哥哥问你有没有兴趣到电视台担任天气报告女郎,一星期只需要去三次,比补习轻松得多了。”良湄问我。
她哥哥方维志是电视台新闻部的监制,我们见过好几次。
“为什么你不去?”我问她。
“他没有问我呀!怎么样,你有兴趣吗?”
“不,我怕。”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可以对全香港的观众报告天气呢。”
“像这种恼人的天气,我才不想报告。若说明天的明天还是会下雨,多么令人气馁。”
“谁又可以控制明天的雨?”
“但我可以忘记它。”我说,“我赶着去补习。”
“明天见。”她说。
我跟良湄在雨中道别。听说,雨是女人的眼泪。在法国西北部的迪南城,如果结婚那天下雨,新娘就会幸福,因为她本该掉的泪,都在那日由天上落了下来。然而,在法国西部,普瓦图地区的人却相信,如果结婚那天下雨,新娘将来会比新郎先死,如果太阳当空,丈夫就会比妻子早一步进入坟墓。真是这样的话,我宁愿结婚那天下雨。比爱自己的人先死,是最幸福的,虽然这种幸福很自私。
回家的路上,雨依然下个不停。一间电器店外面挤满了观看电视新闻直播的路人。
“因香港前途不明朗,引致港元大跌,一美元要兑九点八港元,财政司宣布实时固定美元兑港元汇率为一比七点八。”一个名叫徐文治的新闻播报员报导。
我怔怔地望着屏幕上的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相遇、相爱而又相分,一切彷佛是明天的雨,从来不由我们控制。
一九八六年一月,我在念时装设计系,是最后一年了,良湄念法律系。
我望着我的浮尘子钟,到站的时候,文治刚好睡了二十分钟。
“出镜费每次一百五十元,每次出镜,连准备工夫在内,只需十五分钟,酬劳算是不错的了。”他说。
“对呀,你还可以穿自己设计的衣服出镜。”
真正的理由十分自私,我挂念在冰天雪地里的他。
“哥哥,你们那个报告新闻的徐文治很受欢迎呢,我们很多女同学都喜欢他。”良湄跟她哥哥说。
“这个人很不错,他是新闻系的高材生。”方维志说。
那一刻,文治对我来说,仍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不。比起你,我一点使命感也没有。我只希望付得起钱的人,都买我的衣服。”
我第一天上班,正好是由文治报告新闻。
从一九八三年在电视屏幕上匆匆一瞥,到一九八六年一月的这一天,经过两年,我终于见到真实的文治。
在那搭了布景的狭小的直播室里,我们终于相遇,是现实而不是布景。
新闻报告结束之后,文治站起来,跟我点了一下头。方维志刚好进来直播室,他拉着文治,介绍我们认识。
“对不起,我睡着了。”我惭愧地说。
“真的可以永远不悲伤吗?”我问文治,“不可能的。”
我把钟盒放在他身边,让他听听那滴答滴答的钟声。
“要去准备啦。”方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