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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
官场上的人,似乎常常会比寻常人脆弱很多,一点风浪就能摧折一生。

    再到安福巷,发现她在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里?”我诧异地问。

    她停下手,转头看我说:“我要回去一趟……我只要走个十来天再回来,这里就一切人事皆非了。所有都全过去了。”

    我没料到她又要离开,失声叫出来:“可是……可是你走了,我……这些兰花怎么办?”

    她冷淡地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办,还管什么兰花?”

    她的表情漠然,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在她那天在我胸口歇斯底里的哭泣中。

    原来,让她留下来的原因,始终只有一个。

    我不是那一个。

    我低声说:“你走吧,到三十年后,我们都已经忘记了,你还只过了一个月。赵从湛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孙子,可三十年前的事你却还在念念不忘,到时天下只有你一个人刻骨铭心。你总是要熬过这一段的,逃走了后,又能如何?”

    她如突然明白过来,第一次用了心神看我。

    我不知道自己眼底有什么,但,她好象在看着卑微的乞求一样。

    然后,她把所有的东西一一放回原处。

    我开始跟着她学习照顾她的兰花。

    虽然没有很多时间,但也学会了兰花浇水不可以用井水,要把雨水养到泛绿,不可从上面洒下来,要从盆的边沿浇起。有病害的叶片要及时除掉并烧毁。兰花喜欢朝阳,却不可以照到夕晒。泥瓦盆要在水里浸七天败火才可以用。她用的肥料是发酵豆饼,我一开始将腐烂的豆饼在水里揉搓过滤时,会因为受不住那气味而要逃走,但后来也习惯了。

    夏天,打起芦帘遮阴,晚间撤走让兰花受露水。

    冬天移入室内,在屋下地道生小火,减水量。

    那个仆妇老是爱打听:“那个笨手笨脚的年轻人,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

    “他不是少爷。”她说。

    然后我就听到那个仆妇在背后悄悄告诫她说:“姑娘要小心啊,我是过来人。看这人没有来历,似乎又没正事,常常穿这么光鲜到这里来,大约是个败家子,来骗小姑娘的。”

    她第一次笑出声。

    所以,我倒有点感激那个仆妇。

    赵从湛的婚事在那年冬天,恰好高丽、占城、邛部川都蛮来贡,我拣了几样东西送到麓州侯府邸----麓州侯是赵从湛父亲去世时的封赠----为贺。天下都知道赵从湛受太后皇上的圣恩甚隆,我经过他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冠盖云集。这已是麓州侯府多年未有的景象了。

    她并不知道今天是赵从湛的大喜之日,照常送花到西京作坊使赵承拱家里去了。算起来承拱是赵从湛的叔父。我害怕她知晓,忙追到信都郡王府,她却已经出来了,神情并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到了车上,她才说:“我本应把上好的那叶红葶拿出来的……可惜,从湛一直说红葶最得他心。”

    原来承拱买兰花是送给赵从湛的。她在这样的日子,替别人准备自己喜欢的人与另一个女子百年的贺礼。

    她一直转头看着外面,良久,才说:“这世上,哪有称心如意的事情啊……”

    说着对我一笑,而眼泪却夺眶而出。

    我偷偷伸手去握她的手。

    那粉色圆栾的指甲,终于安然躺在我的掌心。

    当时我以为一切都已经顺理成章。

    那日回到宫中,伯方提醒我,母后对我的频频出宫有点不安。我才想到她,然后到母后那里想陪她叙叙话。母后却不在。

    我在那里喝了盏茶,然后随意踱到内殿去。

    内侍似乎有点着急,但是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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