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
天心情不好把他挥开了。
到里面一看,空荡荡,死寂。什么也没有。
只有屏风内挂了一幅画。
我近前去看。居中的女子戴了衮冕,穿青衮服,日、月、星、山、龙、雉、虎蜼七章。红裙,藻、火、粉米、黼、黻五章。升龙红蔽膝,金鈒花钿窠,装以真珠、琥珀、杂宝玉。红罗襦裙,绣五章,青褾、襈、裾。配鹿卢玉具剑,系金龙凤革带,蹬红韈赤舄。下面是匍匐的朝臣。
原来是武后临朝图。
我盯着图看了一会,不置可否,当着内侍的面如常走出去了。
第二天在朝上,母后怒喝小臣方仲弓出来,将一本折子掷在地上,厉声说:“汝前日上书请依武后故事,立刘氏庙,但吾不作此负祖宗事。”又命当众烧毁《武后临朝图》,我才知道画是程琳所献。
这两个人趴在地上不住磕头。
母后才转向我问:“这两人一念之差,要使母后与皇儿不善。皇上看,要如何处置?”
既然母后说是一念之差了,我还要说什么呢?我把眼看向宋绶,问:“那么众位卿家的意思呢?”
宋绶出列说:“皇上,以臣之见,这两人区区小官,怎么可能敢上书挑拨?背后必有主使之人。”
我微微点头。
群臣一阵波动。
只是上书还没有什么,若是有主使,那便是有所谋,又是一场大风浪。
母后的脸色异常难看,去年六月宋绶上《皇太后仪制》要端正太后朝礼时,已经大大冒犯了她,幸好枢密副使赵稹力保才大事化无。
我料想宋绶大约会有段日子难过,立即把苗头转向:“母后看此事该交付于谁?”
“依例交付大理寺。”她悻悻地说。
王随恭身道:“遵旨。”
母后下朝后,对我说:“皇上,母后有件事,要和你商议。”
我以为是今日朝事,随口道:“母后请吩咐。”
她迟疑了许久,才说:“从守永定陵的李顺容,近日生了大病,大约不行了,皇上要为她进个名号吧?”我说:“她为先帝诞下的皇女虽早早已经去世,但守陵十年也是功劳,母后按自己意思办就好了。”她伸手将我衣上几根头发理正,然后问:“就封为宸妃,皇上认为如何?”
“好。”我漫不经心地说。
母后叫身边人着手去拟诏。那人刚走,后面就有人来禀:“永定陵快马加急来人,李顺容去世了。”
“宸妃薨了。”母后对我说。
我想到她对我说的那一句,我才不会和三千个女人争一个。
心下不觉竟为那李宸妃凄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