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滕先生,什么都要付出代价,没有兔费的事,亦没有偶然的事。”我板起面孔。
“这已成为你的座右铭?”他讥讽地问,“没想到你这么有学习的精神,这原以为你会心碎而死。”
他真厉害,无论我如何掩饰,他总有办法拆穿我。
“不要把丢脸的事放在嘴里咀嚼出味道来,老皮老肉的女人是最最可怕的女人。”他加一句。
没想到他恨我,同我恨他一样。
我们两个人都挂着笑容,作若无其事状,但这场斗争,刚刚才开始。
“离开文思,你不会后悔,你们俩根本不适合在一起,你需要一个强壮原始的男人,像香烟广告中的男主角那么粗犷,可以带你走遍天下……文思只是个文弱书生,你不能为结婚而结婚。”
我觉得好笑,他关心我?
他说的不愧是至理名言,但出自他的嘴巴,那才是滑稽。
我看着腕表,已经十二点多了。
“在你下车之前,我要你看一样东西。”
我抬起头。
他伸手解开衬衫的钮扣,拉开衣襟,“看。”
我吸进一口气,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伤痕,在梦中见过多次了,但实际上还是第一次见。
在他的胸膛上,自左至右,是一条极长的疤痕,肉痕纠结,弯弯曲曲,凹凸不平,鲜红色像是染上去般,恐怖之至,像影片中的科学怪人,被人剖腹,取走内脏,再度缝合。
他很快拉好前襟,很平静地说:“这便是我付出的代价。韵娜,请不要再以受害人的姿态出现,你并不是为男人牺牲的小女人,你抚心自问,在我身上留下这样的疤痕,还不足报复?”
我浑身发抖,用双手掩住面孔。
那一日,我去找他,他来开门,面孔上还带着笑,我不由分说,一手拉出刀,出尽吃奶的力气砍过去……他笑容凝结,用手推开我,锋利的刀像开膛似划过他胸口,血如喷泉似涌出来……
“只因为我不肯同你结婚。”他静静地说。
我额角冒出汗。我的代价却是从此活在噩梦中。
我喃喃地说:“你讲得对,我不配再有新生命,我将永远生存在这肮脏的回忆中。”
他冷笑,“悉听尊便,但是你一定要离开左文思。”
我开了车门,蹒跚回家。
但……
但他答应娶我,我心酸地想:我才十九岁,我相信他。我将一切都交出来,什么都没剩下。
依今日的标准来说,我太不够潇洒,太放不开,太幼稚。
但当年我只有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