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1
走了出来。她的反应很奇怪,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直到后来苗苗才告诉我,马松正在画的那个人是张向东,也就是苗苗的第一个男朋友,马松的学生。
那天我们在马松家吃了饭,苗苗还在他们家洗了个澡,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她就像换了一个人,脸上的烟尘不见了,头发也洗过了,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苗苗越发地显得光鲜可爱,只是干活时穿的那身衣服没有换,上面满是烟尘灰土,皱巴巴的。我们干活时穿的衣服直到全部工程结束以后才被换了下来。
四壁铲平后开始粉刷、上涂料。沿墙四周的地板上铺了一圈报纸,以防涂料滴落下来弄脏地板,但完全不弄脏地板是不可能的。当墙壁粉刷完毕,家具基本归位,苗苗家的地板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涂料、石灰以及油漆的痕迹。最后两天我主要的工作就是清除这些痕迹。我动用了抹布、拖把、铲子、小刀等等工具,一块块地清理,一条地板一条地板地清理,干这活儿时我蹲下身子,一只手撑着地板,几乎是趴在地上的。两天以后我的腰疼得都直不起来了,就像断了一样,但我还是挺了过来。
经我清理过的地板焕然一新、洁净无比,只是在阳光的照耀下从某一角度看时才会发现颜色不太均匀。苗苗家的地板原本是棕黄色的,我清理过的地方则呈现出一块块淡白色的痕迹。
如此加班加点,不惜体力,目的是为了在岳子清回来以前完成所有的工作。从苗苗家失火到岳子清回来只有一周的时间,在这一周里居然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苗苗家的四壁重新铲过了、粉刷过了,家具搬回了原处,烧坏的冰箱抬走了,下面的几条地板也重新铺过了,所有的瓷砖和家具外面的烟尘也擦洗干净了。甚至抽水马桶的垫圈也擦得锃亮,马桶内外洁白耀眼。那些沾有烟尘的零碎物件,能扔则扔,能洗则洗,能擦则擦。客厅里的饭桌和几把椅子我也用湿抹布反复擦过,桌椅的每一条腿,每一条腿的每一个面都擦到了。从苗苗家运出去的垃圾足足装了四五十个编织袋,工程总量和装修一套房子也差不了太多。总之,当岳子清踏进家门,定然会觉得眼前一亮,粗粗一看还以为他不在家的时候搞了一次装修。自然不能细看,仔细一看,那些隐藏在角落里隐蔽处的烟灰和焦煳痕迹便会暴露出来。
第三部分这次多亏了苗苗和徐晨
最后一天,也就是岳子清回家的日子,他从上海打来电话,告诉苗苗下午到南京。
我非常紧张,问苗苗说:“我是不是留在这儿?”
苗苗说:“随你的便。”
她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觉得应该留下来,一来苗苗也很紧张,二来,岳子清到家以前仍有很多清理工作要做(清理工作是无止境的,越是干得多就越能感觉到这一点)。后来江北来了,他看出我和苗苗都很紧张,同时也担心岳子清猛然得知家里失了火会受不了,于是自告奋勇地去东文门口迎接岳老师。他的想法是把对方截住,在从校门口到苗苗家的这段路上告诉他失火以及装修等等的情况,好有一个过渡。若是岳子清懵懵懂懂地走进东文,碰见邻居或是熟人,告诉他他家失火了,那就太突然了。
江北掐好时间,提前半小时去了学校门口。他走后的这段时间里我感到非常不安,缓解压力的办法只有埋头干活,因此当岳子清在江北的搀扶下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客厅里擦一只吊灯的灯罩。灯罩被我从吊顶上取下,夹在两腿之间,由于结构复杂,可擦的地方有很多。
他们进来的时候,我站起身来和岳子清打了个招呼,岳子清微微点头,应了一声,我就又蹲下去继续擦灯罩了。苗苗忙着去厨房里泡茶,江北像主人一样,招呼岳子清坐下。
他说:“岳老师,你坐呀,坐呀。”
看岳子清的神情,并没有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