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园:1-5
员工。每次派我出差,老板都得亲自给我做上大半天的DOUBLE\_QUOtAtION思想工作quot;。这一次,我却quot;不招自来quot;。我心里却在偷偷地笑:谁也不知道,我到北京的真正目的是去看廷生。
我多么想早一点见到他啊。我最害怕坐飞机,每次坐飞机,我都晕得厉害。而一下飞机,又得强打精神,马不停蹄地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奔波。但是,为了与廷生相见,我不再对飞机抱深刻的偏见--它毕竟在空间上完全改写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两千里路的云和月,今天折算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航程。要是在古代,江南的读书人进京赶考要走多少天呢?他们的娘子又将在家中等待多少天呢?
一到饭店安顿下来,我立刻就给廷生打电话。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而我确实也做到了--从他接电话的声音里,可以想象出他惊喜的神情。
我们约好傍晚六点在北大南门门口见面。
忙完了一天的公事,老板在饭店里请客户吃饭,要我作陪。我推说太累了,有点不舒服,便溜出饭店,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北大。
快到北大南门的时候,我在他的传呼机上留了言。
北大,前两年我来过,来了以后却很失望。它也充满了浮躁和骚动的气息,与外面的世界一样。本来,它应该是无论外边的世界怎样沸沸扬扬,自己依然岿然不动。
北大不应该处于中关村这个quot;瞬息万变quot;之地,它似乎应当坐落在桃花源之类的地方。
北大的南门张灯结彩,有些不伦不类。我站在南门西南方向的一个角落里。这样,我就能够先发现他,并且先观察他一番。我占据了一个quot;有利quot;的地形。
几分钟以后,我看见一个男孩推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从校门里走出来。他穿着白色的夹克衫和蓝色的牛仔裤,中等个子,白面书生,文文弱弱的,一看就是大学里那种嗜书如命的男生。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跟公司里那些西装革履、头发上打无数的摩丝的男性白领迥然不同。
肯定是他。
我暂且不动声色,看他能不能辨认出我来。他在电话里那么有把握,是不是真的有心灵感应呢?
许多读过他的文字的人,也许会将他想象成一名怒发冲冠的侠客,而不会想到他是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学生,文弱而单薄,羞怯而腼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会惊讶于他们所想象的quot;廷生quot;与廷生本人之间的巨大差异--这一落差足以形成瀑布。
这是因为他们没有真正读懂他。
而我,在给他写信之前,就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了他的模样--跟眼前的他一模一样。
他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他的目光扫描到了我。他发现了我。他的目光差点就与我的目光相遇,但他又将目光跳开了。他似乎认出了我,却还有些踌躇。
我心里想,可怜的quot;孩子quot;啊,你为什么如此害羞,不敢走过来直截了当地询问我?
不出我所料,他掏出手机,借着彩灯的灯光,埋头拨我的手机号码。我看着他拨号,然后把手机放在耳朵边倾听。
我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我没有接。他就站在我前方二十多步远的地方。我直接朝他走去,在电话断开之前,我就能走到他的身边。也许,当我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他还能够听到我包里手机的铃声。
我要先开口跟他说话,初次见面就quot;将他一军quot;,稳稳地占据上风。
quot;你是廷生吗?quot;我站在他的左侧,笑着问他。
他慌忙抬起头来,满脸通红地点点头。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几岁。不像是研究生,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