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早，旅司令部举行干部会议。会上，旅首长讲了：要进行新战役。王成德、周大勇开罢会，回到连队的时候，太阳挂在西边山线上。

    他俩把在旅部开会时光记的笔记，翻来翻去捉摸了好一阵，便让文书用四张大麻纸，把陕北敌人兵力分布的情况画了张简单的图，准备本连队开战斗动员会议时候使用。

    参加会议的支部委员、党小组组长和班排干部都来了。他们都变得更英俊了：服装整齐，脸膛儿光彩；腰里的皮带和腿上的绑带都扎得很正规。

    王成德说：quot;同志们，要打仗了！quot;他声音很低，说得很平常。

    可是，这句话像吸铁石一样，一下子把战士们的情绪、眼光和注意力都紧紧地吸住了。战士们的脸膛更加豁亮生动了，一双双黑嘟辘辘的眼睛，闪着严肃、热情的光。眨眼间，每一个人心里也闪动着各种情绪和想法。王老虎脊背靠墙站着。他瞅着自己嘴边的小烟锅，像是quot;要打仗了！quot;这句话他根本没听到。其实，他不光是听到了，而且心里的想法比别人并不少。蟠龙镇战斗，他第一个登上积玉峁，成了陕甘宁边区出名的英雄。真武洞五万多人的祝捷大会上，他跟周恩来同志、彭副总司令肩靠肩坐在主席台上；还被选入主席团。当一名大英雄那是闹着玩的吗？要功上加功呀。可是在这回部队行动中立什么功呢？他想到巩固部队，想到要求最艰苦的任务，还想到自己班里有人打仗胆儿小、行军时脚上常常起泡……嗨嗨，该有多少事情啊！马全有呢，一听quot;要打仗了quot;就*#踥/oo地冲起一站，心里轰地冒起一股火。他觉着，要打仗马上就走，走到就打。打的时候最好拚刺刀；再迟一分钟心都会炸！再说，下次战役中他要捉十个俘虏--这计划是自己向党支部提出并保证要完成的，说话要算数。李江国呢，他是急着想表决心；想挑战，还偏偏要和马长胜这老牛筋挑战。马长胜扭着脖子噘起嘴，脸色黑煞煞的；谁也不看，眼珠子固执地盯着自己的脸膛。他窝了满肚子的气，想跟人吵架。他生谁的气？生自己的气。瞧瞧，要打仗了，可是自己班里有个闹病的，而那个战士闹病是因为自己关心不够。只有老炊事班长孙全厚的样子出奇，打指导员一开口说话的时光，他就咧开嘴，喜眉笑眼的像有满心眼的高兴。因为蟠龙镇战斗中，他搞到敌人的两口行军锅，又轻又大。从今向后，到哪里再不必向人央告着借锅啦！管它什么战役，就是走到天边上，炊事班先不发愁--有口锅，不论是稠的稀的，总能让同志们吃上口热的。

    王成德说：quot;同志们，看，敌人整个架势就是这样：胡宗南的主力队伍从绥德城窜回来以后，就在这延安附近摆着！quot;他的手指移到地图上延安老西边的地方，说：quot;这是陕甘宁边区的陇东分区。青海马步芳的一百旅……还有宁夏马家匪徒的八十一师……占着我们陇东分区。quot;他念了很多地名和番号。接着他又指着陕西西北角靠长城边的地方说：quot;这是陕甘宁边区的三边分区。宁夏马鸿逵匪徒有五六个团的兵力占着我们这块地方。quot;他的手指在陇东分区和三边分区画了个大圈子，又说：quot;三月间，胡宗南进攻延安的时候，宁夏和青海的马家匪徒，趁我们跟胡宗南打得抽不出手来，就出兵占了我们这两个分区。这多时，他们在这一带清剿哩，杀人放火，老百姓苦得撑不住！同志们，敌人阵势就是这样。咱们大家先合计一番，看下次战役怎么打。quot;马全有说：quot;先不管他什么马家匪徒，那是篮子里的菜，迟早会收拾他的。我们先集中力量打胡宗南匪徒。quot;

    六班班长说：quot;就是嘛，擒贼先擒王，搞掉胡宗南再说。quot;李江国把人豁开朝前走了一步，说：quot;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