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冬1-5
吃的什么?”
“米粥,包子,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吃了春药呢!”
什么幽呀,深呀,忧呀,愁呀,大家一哈哈,阳光一照,小风一吹,就不知道溜到什么地方去了。
放学回到家里,见了妈妈,也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一个古怪的欲望,过去从来没有过,想仔细的看看她。“这是谁呀?”一看之下,心里更奇怪了,熟悉,仿佛却又那么陌生,如同盯着一个写过千遍万遍的汉字,猛然,象是从来没有见过一样,而且越看越越觉着这个人自己不认识,越看越觉着是个陌生人:两鬓斑了,可从前一直是青青的呀?现在我的却是黑黑的。双颊黄了,可从前一直是胭胭的呀?现在我的却是红红的。身子蹙缩着,背也有些驼了,可从前身板一直是硬硬的呀?现在我却是长得高高的。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呀? 我知道这绝不是我的过错,可总忍不住想,是我偷了妈妈的黑发,妈妈的红颜,妈妈硬朗的身子,不然,这样东西为什么现在都在我身上呢?俗话讲:捉奸捉双,捉贼捉脏,我是人脏俱在的呀。竟暗暗叹了口气,连我自己都觉着奇怪:“老了,岁月呀,真快。一切都象昨天。”学校里有过的那股凄凉又袭上心头,挺挺胸脯,感觉沉甸甸的,象个大人。
眼睛下移,目光落在妈妈的肚子上,那颗童雅不泯的心又转起来:“我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吗?是怎么出来的?象开花一样,肚子裂开,我从里面蹦出来?还是象鸡下蛋似的,骨碌骨碌地滚出来?真奇怪,人造其它东西的时候,总清楚它是什么样子,有什么性质,能干什么:而人造人自己的时候,却不知道它的一切,长什么样子,叫什么,爱不爱吃菠菜,长大了会怎么样,奇怪……”
“又笑,又琢磨什么鬼主意呢?”他们都说我想入非非的时候,样子很可爱。妈妈也笑了,眼角眯出细细的鱼尾纹。“晚上想吃什么?三宝乐的蛋糕还是面条?”
“吃饺子吧。”倒不是饺子多么好吃,只是因为它那个唯一的特点:费事。
这年头,人人都有自己的问题,家里每个人好象都有自己一堆烦心事,忙呀忙,却又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包包饺子,聊聊天,挺好。
家里我是老小,本来平时包饺子,我只管两件事:捣乱,吃。可今天姐姐感冒,人手不够,我就只好上手了。其实我并不笨,什么都会干,只是不想干,伟大的妈妈曾精辟地指出:“就是懒。”
“姐,我告诉你一个偏方,就着那盘小菜,你二两白酒喝了,一出汗什么感冒,包好。”
“你还是饶了她吧,酒喝完了,她就开始嘀咕了:你们这么包元宵,不对吧?”哥哥赶着皮说。
别人包的饺子,模是模,样是样,总能让人想起花呀朵呀,而我包的。
怎么看怎么象猪耳朵。不过总归是要吃进肚子里去的,还是猪耳朵实在。花呀朵呀,让心好的人不忍下口,就象唐僧不吃人参果一样。就个人观点,我的心也还不坏。
“妈,十七年前,您生我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你问这干什么?”
“圣人出生的时候,都有异象。黄帝有个曾孙叫高辛,生出来的时候,就会说话,双脚着地后,也不哭,环视四周,告诉大家他自己的名字。后来他长大了,日月所照,风雨所至,没有不听他的。就是平日里,圣人一举一动,也与众不同,也有征兆。老子要过函谷关,守门的尹喜爬到城楼上一望,只见一团紫气从东边直飘过来。从小我就觉着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身上仿佛总有一种压力,象是有一件工作在等着我去完成,而且只有我能完成。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执行这个使命,心里总是毫无理由地相信将来自己会做出点什么。”
“别瞎想,不过别说,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