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冬6-10
错了女儿的。
“你呀,贼性不改,老实点,比什么都省事。”
扭过脸去,象是已经决定不应该再理我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维特根斯坦在他的《形式逻辑》里教育我:“对于自己不能言的事情就应该保持沉默。”
“语文课让老师没收的是什么?”
“《实变多项式函数》。”
“跟你说正经的你开玩笑,跟你开玩笑你又认真,老老实实说比什么都强。”
“我说两句假话是成全你,让你的光辉论断成立。再说,那种东西,儿童不宜。”
孟寻是模是样认真做操去了,看来,又不愿理我了。
“好 好,告诉你,是。”
“好看吗?”
“立意再高点,就是又一部《堂?吉诃德》,《洋泾浜奇侠》。没用一个冷僻字,却一点不觉得寒伧,反透着中文、外文底子的厚实。不用你用心去跟,自然而然就领着你天南地北剑影刀光,一看不知日月年。”
“大致讲讲。”
这可让我为难了。读这种书,我给自己规定的速度是800字/分钟,五十万字一天。让它沧海桑田,任它过眼云烟。作用如同录音机的冲洗带,脑子里教科书挤得疼,武侠小说在脑子里不定期地走一遍,就仿佛做了个白日梦,心定气平,爽快轻松。实在记不住什么东西。索性信口把脑子里记的,什么《月落大地》、《残肢令》、《天龙八步》之类,胡乱混在一起讲出来,连不上,就自己编。转承结合,倒也妥贴周全,看来我的确有点胡说八道的歪才。
“话说……唐家有名的是暗器……最厉害的高手就是唐炒栗子和唐醋鱼……大贤隐隐,隐于市。真正的高手,名字却很平凡,武器也很平凡……摘叶飞花,白步伤人……”反正是蒙小孩。北京俗语里,“蒙小孩”
的本意就是糊弄傻子。
口上说着,心里正想着,的结局里,韦小宝到底给他妈妈带回去几个儿媳,六个还是七个,他们家中午饭是不是成了问题。
“又是你,痛快呀?!前面说去。”
是“叶胡。”
我不是他们的相好,却恨起他们的身高来了。个子小,走路又象憋了泡尿似的快。如同美国产的新式飞机,能超低空飞行,雷达发现不了,脑袋撞到了腰眼,我才看见。
于是,我和孟寻被请到我们班的排头,示众暴光去了。一边走一边想,我们班的坏小子一定说我又露了大脸,会逼我请他们吃棒糖的。
8
我不遵守纪律的历史大概可以追溯到幼儿园。从那时起,就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教我的老师,不出半年总会挂上一句口头禅,课堂上只要有点骚动,就是一句:“又是秋水吧?”盯着黑板上方的主席像,我想,要是他老人家从里面走出来,引起一阵“万岁”,老师也来那么一句吗?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事,一个人成了仙,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聊斋》里从《考城隍》到《夜明》讲的都是这种东西。
当时的孩子肚子里没油水,个个能吃,每顿总把肚子吃成海水潮涨,吃中餐,饭后水果是没有的,父母检查完功课,却也会给孩子上一道开胃的板子,这也是需要努力加餐饭的原因。老师经过调查得知,我从蜗牛、知了,到田鸡,河蚌没有没吃过的,可就是没吃过板子。不完美中感到遗憾,为了弥补,每天必给我家一顿说,从我眼睛不正说到脚指甲有泥。以后渐渐成了习惯,一天不说,我难受,他也觉得缺了点什么,如同饭饱酒足后,少了一颗安神静脑的香烟。前些日子没事回小学母校凭吊,发现自己俨然已成了古圣先贤,那句口头禅已经变成:“想当初,有个秋水……”那位老师见了我很高兴,说他很想我,彼此会意一笑,我说我也想他。
其实,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