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春1-5
很快乐的“吧嗒”嘴。
一个九浅一深,有滋有味地打着呼噜。最热闹的一个“哩唆吗哩唆”地唱着像是由计算机随机给出的音符,我想知道人在梦里能不能和别人说话,就骂了他几句,可他没理我。
本来我以为和我对床的人是唯一安分的,可待我重新躺下,一只手从对床伸过来,很温柔敦厚地摸我的脸,也不知把我当成了那个她。
春天哟,春天。恼得人睡不酣稳的春天。
不管它了,睡吧。明天,明天有一个很清很好的早晨。
早晨。
我愿意用百年的阳寿换取一千个这样的早晨。
新绽的柳树,一种嫩黄的调子,没有一丝绿意,甚至没有一味绿的底韵,至多只是约约隐隐一种绿的趋势。
那黄,黄得很浅,很淡,仿佛不是长上的,染上的,而是曛上的,映上的。又很嫩,嫩得望过去有一种湿润的感觉,好像旅人口碑上铭着的江南,江南的姑娘,肌肤嫩得仿佛新去皮的荔枝,仿佛一弹能出水来。
水气是一种活力。一种灵气。《避暑绿话》上说:“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的确,象柳永那样一唱三叹的词,就应该长在那到处是汪汪井田的所在,缓缓吟淌在担水就饮的柔柔的女孩子的口上。一样的东西,水在与否,就是两种混然不同的感觉。湃过井水,裹在新荷叶里的樱桃,浸在青瓷小碗里的雨花石,离了水,便成了那一副丑样了。
有了水,丑小鸭能变成天鹅,缺了水,小女孩能变成老婆婆。徐盼只是一般的美丽,或者可以说不过是中人而矣,可骨子里有一股北方少有的水秀灵韵,让人看上去就是舒服自在很多。
所以,难怪前辈的聪明人说新眉如柳。可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不接着比下去,嵌了雨珠的柳叶是她刚偷偷哭过的啼哏。
散乱的的柳丝是她百转千折的柔肠。
近看,时一丝一条一帐的柳帘,远看,是一团淡淡的黄烟。花非花、雾非雾,不是很浓,透过柳烟,能依稀看见人影楼廓,不是很重。风起的时候,雾开雾合,烟起烟动,黄色的烟雾动起来,就像从童话里跑出来,要跑回精灵山的小精灵,跳蹦着从这里游过。
“野马也,尖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捻一叶柳芽在齿尖上嚼着,天呀,我无话可说,无话欲说了。
柳如人,人也如柳。今天,人看上去都比往日爽气,面容里溶着种可以称为笑意的东西。
心里有爱的女孩子就象骨子里有水的柳树,平平常常,却别有一番滋味。
男孩子从背后蹑步走近,拇指、食指一环,在口里轻轻一呵,轻轻给她黑黑的短发上一个榧子。女孩子转过身来,一跺脚,想是怪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她的小拳头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梨花般捶在他稍显轮廓的胸膛上。
“打死你,打死你,吓死我了。”
诗人们都说女人是花,但都不说花到一定时候是一定要开的,也不知道爱是浇开这花的水,男孩子的目光是促开这花的阳光。这浸过爱的普普通通的女人们在我眼里竟然天仙似地美丽,我不知道为什么。
上操的时候,相熟的,眼波一流,眉语一渡,渐相远引,离人群而去。
“美丽冻人”的那位,穿了件紧身的薄毛衣,白色,质地很好。她身段的确不错,发育很好。做操的时候,紧身的毛衣把上身的曲线绷出来,高山深谷,该起的决不平,该凹的决不隆。高耸的双乳包在里面,最是乳峰上的奶头又把紧绷的上衣顶起一个绝妙的突起,阳光洒下来,淋出一个小小的浑圆的阴影,绝妙的阴影。
上帝呀,在这一切里我感到一种莫大的诱惑。
小时候读,看到那个从小与世隔绝的男孩,平生第一次见着女人。他父亲是个死心皈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