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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春6-10


    踩在晃得出人影的地板上,怪刺眼的大鞋印。

    徐盼理也不理,说:“我换一下衣服,你先到大屋坐坐。”

    她家的沙发样子很好,可没我的老转椅坐着舒服,现在沙发讲究不用弹簧,里面塞着海绵,棕垫和其它莫名其妙的东西,象古代中国人心中的女人的肚子。

    我问反锁进另一间屋子里的她:“你家就你一个孩子?”

    “嗯,没福气。爸爸说太麻烦,妈妈说太拖人,就只要了我一个。”

    “你父母的观念倒现代得很。听说现在法国人口逐渐减少,只是因为法国女人怕生了孩子坏了身型,腰粗的男人两只大手合不拢了。不过,这很有福气。”

    “怎么有福气?”

    想起我上铺那位学理的“疯女人”同志给我讲的故事:在小朋友的恳请下,他老先生唱着“易水寒”,星期六下午去了她家,还没进门,邻居老太太就给了她一大眼,仿佛它是违反了楼的“小商小贩禁止入内”的禁令,来卖菜刀豆包布的。家里除了她,还多了个倒霉弟弟,死缠着她讲“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刚打发掉他,门铃响起,一看门镜,她说她好凶好凶的哥哥来了,温柔的爱亦无处躲藏,他只好进了厕所。通风不好,光线不好,他听见那位大哥对妹妹说,刚灌了两瓶啤酒,爽快,接着就听见脚步声向自己走来……

    徐盼出来见我笑着,就问:“我知道你的心思又飞跑了,又想谁呢?那个她?”

    “没有,我想起个挺有意思的故事,凶杀色情,儿童不宜。”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男是泥做的骨,他就不知道再往后说下去——女孩子若是纠缠上什么爹爹,哥哥,弟弟,外甥,就仿佛水对上泥,就成了泥汤子。

    这才看见她换上的衣服,背带裤,白底大团大团淡黄色的梧桐花簇在长圆的叶片间。头发用同样的布条束了,束得很低,宽松松的,头发泻了半肩。色彩的节奏感掌握得很好,有点森英惠的风格,仿佛一个泥土,青草味的春天的早晨渡进我的眼里。

    她站在门口,手玩着手,像个等高考成绩的不安的考生。

    “自己做的?”

    “嗯。”

    “本事呀!漂亮呀!怎么在学校没见你穿过?”

    “上星期六才做的哦。”

    “周末不出去玩玩?”

    “玩什么?怪没意思的。看电影?看见人家三三两两的,觉又睡不踏实。

    还不如买块布,自己随便弄点什么玩。”这倒象我姐姐。妈妈说我俩谁也留不住钱,我有钱就去买书,她有钱就去扯布。

    再仔细看看,领子上还粘着几丝布丝,轻轻帮她弹了。

    “你是不是总这样看人?““对自己感兴趣的。”

    “这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你。你也喜欢很多人是不是?”

    我只有傻笑。傻,鼻涕泡。

    “还记得去年夏天吗?黄根破天荒穿了裙子,你和根2讨论裙子上印的是羽毛还是凤凰。他说是羽毛,你咬定是凤凰,声音大了让黄根听见了,翻你一眼,骂你‘讨厌’。还记着吗?““那天是太奇怪了,你说是不是那条裙子简直是至今为止我发现的,唯一能证明黄根性别的东西。不管怎么说,那天她可爱多了。”女孩子可能难看点,但不能没脾气。琼瑶里的人物在云彩上谈尘缘,受骗的小人儿就学着“纯呀纯呀。”可我还是爱喝调料做的汤,不爱蒸馏水。所以说,没鼻子,也不能没脾气。”欧,孟寻。

    “光说了,我得快去做饭了。……你别在这看着我。我做东西就怕别人看,去,我手占着,把那边的围裙拿过来,帮我系上。好了,没你事了。

    我屋里有点书,可能有你感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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