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我们回去听医生说什么，对，我有间酒店房间，你可以来休息，多久没睡了？看上去似有一世纪。quot;

    连环想一想，quot;差不多，你不声不响离开我好像恰恰一百年。quot;

    湘芹说：quot;你也并没有浪费时间呀，大概天天都得对着镜子练这些俏皮话。quot;

    quot;只要派得上用场，练坏了气也是值得的。quot;

    连环伸出手臂，把湘芹搂在怀中。

    湘芹穿得好不臃肿，骤看可爱得像无锡大阿福。连环十分满意，她将会是一张最坚固的锚。

    与医生谈了一个下午，了解到老区余生，不论还有多久，都得坐在轮椅上度过。他们约好第二天再来探访。

    医生说，世上有两种病人，一种想痊愈，另一种不想，努力想好起来的不一定成功，但放弃的必然能够得偿所愿。

    老区是前者，他们盼望他成功。

    回到酒店房间，连环忽然累得腿都抬不起来，和衣连鞋倒在床上，眼皮胶着，顶不开，湘芹在他身边说些什么，只余一连串模糊响音，真的精疲力尽，心力交瘁，立即要跌入梦乡。

    湘芹推他，quot;要不要打电话回家报平安。quot;

    连环鼓其余力，大着舌头，含糊地说：quot;明天我们即去注册结婚。quot;

    然后就睡着了，奇怪，一个梦都没有，静寂之至。

    一直到第二天他都没有醒来，错过探访老区的时间。

    湘芹没有等他，独自先去医院。

    老区的情况比前一天有很大的进步。

    他对湘芹说：quot;现在你可认识一个半边人了。quot;

    湘芹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quot;你为什么没生子女？quot;

    quot;你不是以为有儿有女就有人推着轮椅服侍我寿终正寝吧，荒谬。quot;

    湘芹无言。

    quot;别担心，我有节蓄，可聘请特别看护照顾余生。quot;

    quot;我会常常来看你。quot;

    quot;连小子呢，他是比较没心肝的那个。quot;本来有，给妖女掏空了。

    quot;我在此地，quot;连环出现，quot;一转背就说我坏话，真不像个长辈。quot;

    老区想笑，但是笑这个表情十分复杂，由七十多条以上脸部肌肉组成，他力不从心，连环与湘芹只看见他歪了歪一边嘴角。

    连环蹲下来，quot;你还是休息吧，明天要劳驾你呢。quot;

    老区颤巍巍伸出右手，quot;可是要我做证婚人。quot;

    连环点点头，quot;我们决定在此地结婚，省时省力，简单庄严。quot;

    老区不住颔首。

    湘芹没有出声，中国女子三千年来的习俗：不说不，就是说好。

    quot;我同医生商量，希望他不会骂我们。quot;

    老区说：quot;我，我与他讲。quot;

    他俩独处时，湘芹问：quot;你是几时决定的？quot;

    quot;今日。quot;

    起床时才记起一件替换衣裳都不曾带来，刚在踌躇，发觉床头整整齐齐放着新簇簇的内衣衬衫袜子，分明是湘芹上街买的。

    他在那一秒钟决定求婚。

    急急淋浴梳洗刮了胡须清清爽爽赶到医院邀老区做证婚人。

    院方开头不肯应允，终于在五天之后，才放病人出去十五分钟，让他完成心愿。

    礼服与指环都是现买的，但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