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从头开始的征象？

    她斜斜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心安理得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夏太太来电找女儿。

    quot;三刻钟的车程而已，荷生，你应该多来看我。quot;

    quot;我正忙，也许要搬家。quot;

    quot;荷生，能正式结婚，还是正式结婚的好。quot;

    荷生觉得母亲的声音遥远，陌生，语气与论调与她此刻的生活处境格格不入，宛如太空舱内航天人员与地面通话似的。

    荷生不敢把真相告诉母亲，怕老式人受刺激，但又不能想象在明年初夏某一日，突然拔一个电话给她说：quot;妈妈，你已荣升外婆。quot;

    荷生问母亲：quot;你的新生活如何？quot;

    quot;过得去，忙得不得了，流汗流得非常畅快。quot;

    quot;好！quot;

    quot;有空同言诺一起来，记得了。quot;

    荷生如释重负，抹一抹额角的汗。

    她轻轻说：quot;那是你外婆，将来会疼你。quot;

    她住厨房调制麦片，抬头在窗外看去，发觉观点角度与前一日的她有太大的分别。

    她开始有较长远的计划；孩子出生之后，她会带着他去投靠母亲，自力更生，把他养大。

    最近身受的一连串苦难，都似被这一股欣喜淹没。

    中午时分，烈战胜来接她，quot;荷生，新居已经完全准备好。quot;

    quot;烈先生，我们在这里很开心。quot;

    quot;至少来看看我的一番好意。quot;

    荷生拉住他，quot;言诺几时回来？quot;

    quot;他今天还有事办。quot;

    荷生看着烈战胜，即时明白，他是不想言诺在一旁影响她的决定。

    quot;好的，我去看一看即返。quot;

    那所平房宽敞舒适，设备齐全，其中两间睡房作纯白色设计，堆满各式婴儿玩具用品，有些箱盒尚未拆开。

    荷生表示极之欣赏。

    烈战胜问：quot;你仍有犹疑？quot;

    quot;我在想，中国人说的英雄莫论出身，不知是否有理。quot;

    quot;这便是他的出身。quot;

    quot;烈先生，你像是忘记，他是我的孩子。quot;

    烈战胜似有一丝恼怒，但一闪即过，他若无其事地吩咐：quot;把锁匙交给夏小姐。quot;

    quot;烈先生，我不能接受。quot;

    他取过荷生的手袋，打开，把锁匙放进去。

    荷生怕他下不了台，打算过两日才把锁匙归还。

    烈战胜建议，quot;我们一起午餐如何。quot;

    quot;我已经约了人。quot;

    荷生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让烈战胜知道，他行动也许太过激进。

    他只得退一步说：quot;我送你回去。quot;

    门阶上有青苔，荷生走得小心翼翼，正在这个时候，有人伸出一只手来扶她。

    荷生抬起头，好一个意外之喜，quot;言诺，你回来了。quot;

    烈战胜的意外程度并不下于荷生，他十分错愕，没想到言诺会擅自返来。

    quot;烈先生，下午那个会，我已交给史提芬赵。quot;

    烈战胜问他：quot;你到这里来干什么？quot;声音中怒意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