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的全副武装,手一招,说:quot;汤寿潜不是黎元洪,不会爬到床底下用枪逼着当总统。quot;
听到这里,大家都笑了,赵寄客手一挥,后面的卫兵便都收了枪。
quot;我知道汤先生会有这么一天。quot;赵寄客说。
quot;我也知道你赵寄客是个革命党,给我!quot;他的手客手中那条白布飞了出去,落在了汤寿潜手中。
血淋淋的吴茶清抬进忘忧楼大门时,所有的孩子、包括叶子都看见了。女孩子们顿时就吓得尖声叫了起来。杭夫人林藕初,一见到这个血人,便摇摇晃晃,翻了白眼,先昏了过去。
吴茶清时醒时昏,又熬了几天,赵大夫也陪了几天。他临终前的一个手势使杭家几乎所有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他伸出手指,指指自己的心,再指指林藕初的心。然后,再指一指杭天醉的心,接着,再竖起指头。杭夫人望望吴茶清,望望杭天醉,拿手绢塞了自己喉头。
然后,他就开始死死地盯住了杭天醉,大家也都顺着茶清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天醉。天醉惊恐地也打量着自己,又痛苦又茫然又不明白,大家这样看着他是因为什么?因为他没有流泪吗?
吴茶清最后的遗言,从此改变了杭氏家族的命运。是好是恶,难以评价,是清醒还是糊涂,其人自知。他睁开双眼,目光在杭天醉与吴升之间,打了好几个来回,一会儿亮上去,一会儿又暗下来,最后,手指终于指向吴升,断断续续地说:quot;茶行,归-…·归……归quot;
吴升当下就扑通一声,跪下,眼泪和惊骇把他的嗓子眼都噎住了。喉咙口咕喀咕喀,只发得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茶清伯这才看着天醉,说:quot;他……救我……quot;
杭天醉其实一点没有明白世界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茶清伯最后的一眼,却是看着那几个孩子的。嘉和与嘉平,都感受到了他的对视的目光。嘉乔和嘉草小,吓得直哭,被婉罗抱开了。
quot;茶……quot;他最后断断续续地张龛着嘴巴,先还有声音,最后越动越慢:quot;茶……茶……茶……quot;
天醉心急慌忙地去倒茶,母亲一声低叫:quot;毛峰……quot;
毛峰泡在了曼生壶里,烫得很。林藕初一边用嘴吹,一边说:quot;等一歇!等一歇!等一歇!quot;
当她用壶嘴对着茶清伯半张的口时,注进去的毛峰茶,已经原封不动地又漏出来了。
林藕初quot;嗅quot;地叫了一声,就朝前栽去。那把曼生壶,失手就倾倒在茶清伯身上,翻了几个跟头,被在对面跪着的绿爱一把接住。
突然,吴升大声地嚎叫起来,随着哭声,所有的人都同声地放声悲嚎,连嘉和、嘉平和叶子,也被大人的强烈悲伤感染了,大声哭了起来。
只有林藕初从茶清身上抬起头,眼泪水却流不出了。她翻来覆去地说:quot;老爷交代过的,葬在杭家祖坟里。要从正门抬出去,要从正门抬出去,要从正门抬出去……quot;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披头散发地冲进天井来,手里还挥着一把枪,手舞足蹈地吼着:quot;大清王朝要完蛋了!我把汤寿潜从上海接回来了,汤寿潜要任总督了。听到了没有,天醉,走,汤先生找你——quot;
正欲开始痛哭的人们,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半疯狂的人嘴巴一张一合,他刚才叫的话,他们一句也没听进去。差不多同时,赵寄客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他父亲赵峡黄一巴掌。
quot;狂生,人都死了,你还叫什么!quot;
老大夫突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