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笔就上去，说：quot;茶清伯，我同你一道去！quot;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在此之前他可是想都没想到过。妻子绿爱在一旁看得几乎惊叫，她第一次发现丈夫和茶清伯原来那么相像。

    老人头就低了下来，勉勉强强地笑，目光却水亮。他说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话。他说：quot;难为你有这样一句交代。quot;

    杭天醉的耳朵，突然之间就轰鸣了起来。他头昏恶心，两脚发虚，双目晕眩。他心痛，但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心痛，他哆咦着嘴唇，又喝了一大口平水珠茶，便挥挥手，要往外走。

    quot;当真要跟我走？quot;

    quot;是！quot;

    吴升刚才一直就没有说过话，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此时，他却一手挡了杭天醉，喝道：quot;你走开，这里没你的事。该我去的。quot;他走到了茶清面前，说，quot;我们光棍一条，什么事情做不得？！quot;

    茶清看着吴升，眼圈少有地红了红，说：quot;阿升，你年纪轻啊！quot;

    quot;横竖活过了。quot;吴升说。

    老人不说话了，停了停，才开口：quot;到底，还是我们吴家门里的人。quot;

    话音未落，众人眼睛一亮，老人一个腾空，已倒跳到门外院子里，再一返身，又一跃，人已不见了。

    嘉和与嘉平，后来不止一次地听他们的母亲沈绿爱叙述这件目睹的事情。随着时间的积累，茶清爷爷的传奇，在他们的童年中占有了越来越重要的地位。

    沈绿爱一次次地重复说：quot;那两个钟头，真的是比一日两日的时间还要长。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过了两个钟头，你们的寄客伯伯真正是等不住了，要冲上山去指挥开炮，你们的爹也沉不住气了。他开始不停地流眼泪，说茶清伯此去凶多吉少，怕是回不来了。你们都晓得，妈是最讨厌男人流眼泪的，妈也讨厌你们的步流眼泪。妈不晓得，他流眼泪是因为他生来有预感。我和你们的舅舅一个按住一个，不让他们乱想乱说，就在这时，门外，冲进来一个血人。quot;

    quot;吴升！quot;两兄弟低声叫了起来。

    quot;是吴升。背上背着茶清伯，他背后中了一枪，浑身上下血淋淋的，他还没死，见着我们，说了一声，信送到了，就昏了过去。quot;

    quot;大家都不晓得，茶清伯对贵林说了一些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在他已经走出旗营时从城墙上背后开冷枪。可是大家都说，茶清伯拿命来告诉大家，清兵是不好相信的。quot;

    民军领袖们在总司令部召开军政紧急会议的同时，赵寄客顾不上脱下戎装，星夜兼程，抵沪上汤寿潜府第。

    此时汤寿潜与他的一班谋臣，正在商讨南通张春来函。函曰：杭民六万户，使阀门而战，一朝可烬，公能独不救之耶？

    原来贵林喜古文，曾多年问学于汤寿潜，故声言：愿受汤先生抚，否则力抗。

    赵寄客的突然到来，使汤府上下骤然哗然，如临大敌。

    quot;寄客，你想干什么？quot;

    赵寄客刷的一下抖开手中的白缎子布条，说：quot;民军通过紧急政令，推举您老先生为浙江都督。quot;

    汤寿潜两只搭在桌上的手缓缓颤抖起来，许久，他端起青花盖碗茶盏，吸了一口。

    quot;还有谁与我共事？quot;他问。

    quot;八十二标标统周承芙为浙军总司令，诸辅成为民政长，沈钧儒为杭州知府。quot;

    汤寿潜站了起来，扫视了一遍赵寄客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