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嘛捐给了鸦片，我现在是寅年吃着卯年的粮，硬撑着罢了。quot;

    沈绿村这才知道杭天醉和他的如夫人，双双抽上了鸦片。这件事情因为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所以叫他也不免浮浅地生出一点气来。他说：quot;赶快去把他从圆洞门叫回来，看我教训他！quot;

    沈绿爱打了个哈欠说：quot;你叫他有什么用？你跟袁世凯作官，他还不愿理睬你呢。quot;

    沈绿村这才简单地把来意说了一遍，最后说：quot;离赛会还有半年，天醉若能带上好的茶叶品类，再把鸦片戒了，我保证带他去美国参加赛事。quot;

    沈绿爱听了，心里便有点动弹，但想起他现在这个骨瘦如柴的瘤君子像又没了信心，说：quot;大哥，我对他是没啥盼头了，你想试，你自己去试吧。quot;

    绿村叹了口气，摇摇头，说：quot;你们两个，天生不是一对，没天谈。quot;说完站起来要走。不料斜刺里钻出个嘉和，朝他深鞠一躬，说：quot;大舅，烦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立刻就去吴山，一定把爹拖回来见你。quot;

    嘉和这一年长得高，十三岁的男孩子，有模有样了。绿村拍拍他的肩膀，说：quot;好孩子，读书了吗？quot;

    quot;再一年要去报考师范了。quot;他说。

    quot;不当老师，读师范干啥？quot;

    quot;我跟嘉平说好了，去师范，读书不要钱。quot;

    quot;你这个孩子，你家没钱，你大舅有。供个孩子读书，还供不起吗？quot;沈绿村感叹了一声。

    嘉和低着头，面孔就白了，此时他痛恨自己对人说了quot;钱quot;字。因此口气变得生硬：quot;我和嘉平商量好的。我们自家的事情自家来管。quot;嘉和边说边往外面跑，边跑边说，quot;妈你放心，我一定把爹拖回来。quot;

    嘉平正站在门外石径上，拿着一根三节棍，砰砰喷喷地玩。叶子坐在院子里那架老紫藤绕起的座架上，边看边鼓着掌。

    绿村问：quot;嘉平，你怎么不和你大哥一起到吴山叫你爹回来？你们一起去，你爹就更动心了。quot;

    谁想这孩子，收了棍，一本正经地说：quot;就算把他唤回来，又有什么？这么大的中国，有多少人在抽鸦片，要改变他们，就得从根本上做起。quot;

    绿村真没想到，小小一个男孩，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议论时局的话来。

    quot;怎么，你想学林则徐虎门销烟？quot;

    quot;那是七十年前的事情，我想学黄兴、李烈钧，把袁世凯打下台，孙中山当总统，国家强盛了，列强就不敢给我们鸦片了。没了鸦片，像我爹这样的人，就自然而然戒了烟。quot;

    quot;那要等到什么时候？quot;绿爱朝儿子白了一眼，心里却充满了自豪和慰藉，到底是自己生的儿子，别看愣头愣脑，却是真有见地的。

    沈绿村却皱起了眉头，说：quot;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你们学堂敢教这个？quot;

    quot;是我自己想的。quot;嘉平拉着叶子，说完了这句话就跑了。

    沈绿村对妹妹说：quot;你得管管他，否则日后给你闯祸的，不会是别人。quot;

    绿爱无精打采地织着手里的毛衣，说：quot;我哪里还有心思管他，我一天到晚想着的是怎么样拆东墙补西墙。quot;

    沈绿村站了起来，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来路上盘算好的那一腔兴致。在忘忧茶庄，他是弄不到什么可以拿到美国去的东西了，他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