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叫小掘一郎的日本人，小掘一郎旁边那一位，不是嘉乔，又是何人！

    空气一时就紧张起来。赵寄客站在花下，一边品着酒，一边绕着那株梅花转，没有要理睬那些不速之客的意思。这边，小掘一郎手握军刀，好一会儿，也不说一句话。谢虎臣和王五权，见这副架势不妙，倒退着就溜了出去。出得大门，又撞上了也跟着溜出来的吴有。谢虎臣就说：quot;你回去盯着，我看这个日本人着实奇怪。quot;吴有苦着脸说：quot;我可不敢回去，今日这架势，保不定谁得死。quot;

    quot;死也死不到你的头上，日本人要我们派大用场呢！quot;王五权一把把吴有又推进抗家大院，这才溜之大吉。

    小掘一郎和赵寄客的对话很有意思。他盯了半天，才走上前去，问：quot;你的手臂，怎么会少了一条？quot;

    赵寄客，见那日本军官还能说中国话，倒也有些吃惊。上下打量一番，从脚底板开始就燥热了上来，眼睛也像是起了雾，说：quot;说来倒也简单。世上总有杀不尽的贼，我却偏想杀尽了他们，故而少去一臂。quot;

    赵寄客这样说话，吴有在旁边听得连汗毛都竖起来了。嘉乔见状，转身对小掘用日语说：quot;太君，您就别理睬这个老糊涂了。走，我带您去看看我家院子，您不是想找一处江南宅院吗，您看这里如何？quot;

    小掘沉下脸来，也用日语说：quot;嘉乔君，免开尊口。quot;

    quot;可是太君，他冒犯了您。quot;

    quot;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quot;

    quot;可是太君——quot;

    quot;住嘴！quot;

    赵寄客就大笑，说：quot;你看是不是，马屁拍在马脚上了，汉奸也不好当啊。quot;

    原来赵奇客也是会一口日语的，听了他们的对话，正要挑他们动怒呢。

    小倔竟然还笑，说：quot;倒还真是我想像当中的那个赵寄客。quot;笑过之后，想必是要为自己找一个落场势，·便说：quot;好吧，嘉乔君，去看看你的这个五进的大院子。quot;

    天下事情，也就是出在一个quot;巧quot;字。这头小掘一行正要往里面撞，却有人未见身影，先闻其声，一路叫了出来：quot;寄客寄客，怎么这半日也不回屋子，小心着了凉。quot;再见那厚门帘子一掀，众人眼睛一亮，但见里头，就出来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沈绿爱手里捧着那只曼生壶，眼睛一扫，见了一院子的人，其中还有嘉乔，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明白是明白了，但也不能因此而乱了阵脚，特别是当了那汉奸嘉乔的面。这么想着，绿爱就举着曼生壶走到了寄客身边，摘下他手中的酒盅，递过壶去，说：quot;风里站了这多半日，还是喝口热茶，这是我刚给你沏的。quot;

    赵寄客就道：quot;这茶来得好，正有人惹我费口舌呢。quot;

    quot;和人说人话，和鬼说鬼话，你也不看看值不值得，走，回屋去。quot;

    两人就要往屋里头走呢，嘉乔这一头早已忍不住叫了起来：quot;姓沈的，你给我站住！quot;

    绿爱都把那门帘重又掀起来了，毕竟是金枝玉叶长大的，一生都受不得人气，一句话也吃亏不得的女人。也是一脚不来一脚不去，你既来了我也不客气，就回骂道：quot;好好一个人住的院子，哪来的狗叫！quot;

    杭嘉乔平生最恨的人，就是绿爱，梦里头也不知道给他杀掉多少回了。这种仇恨，先还事出有因，总以为有了绿爱，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