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迟早要你的命。quot;
赵寄客突然冷静下来,说:quot;好,我这就跟你们走一趟,不过你们得先放了她。quot;
小掘又动了动下巴,抵在绿爱头上的那把枪就松开了。
赵寄客也就松了手,一时屋里头静了下来,刚才是银瓶乍迸刀枪鸣,眼下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了。赵寄客和沈绿爱,一对生死情人,恩怨半世,最后相视一眼,从此人天水隔。
看来,沈绿爱真是死期已至了,她真是比别人更明白自己命运的女人。越是这样,她越发不甘心,她若不是那样一个性情中人,说不定还能逃过这一关呢。因此,当小掘一郎伸出手去欲捧那只曼生壶时,竟然被沈绿爱一掌拍到了一边,然后飞身上前,一把抱住了紫砂壶,声嘶力竭地叫道:quot;谁敢碰它,我就跟他拼了。quot;
小掘怒目圆睁,活像庙里塑的那些凶神恶煞。刚才面对赵寄客的那种节制忍耐,荡涤全无。他一下子就抽出了腰里军刀,用日语喊出了一串无法翻译的脏话,最后一句话才是用中国话骂的:quot;你这死定了的女人!quot;
沈绿爱捧起曼生壶,高高举过头顶:quot;谁敢抢壶,我就先砸了它。quot;
杭嘉乔连忙拦住小掘说:quot;这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她真敢砸壶。quot;
小掘铁青着脸,军刀一直横在手里,咆哮着用日语说:quot;告诉她,我也什么都做得出来!杀她这样的女人,就如拔一根草!quot;
杭嘉乔就大声对沈绿爱叫道:quot;太君说了,杀你这样的女人,就如拔一根草!quot;
绿爱早已经疯了,叫道:quot;我是一根草,也是中国的一根草,你是什么东西?你是日本人的狗,你是日本人的狗拉出来的尿。quot;
杭嘉乔气得直发抖,要开枪,又怕伤了那壶。又见小掘说:quot;你若不把这壶给我,我立刻就下令杀了赵寄客;告诉你,为了这把壶,我敢杀任何人。quot;
这下才把沈绿爱镇住了。她的手一松,一直站在她身后最近处的吴有,一下子扑上去,就把那曼生壶生生地从绿爱手里抢了下来。
小掘接过这把壶,一把就抱在胸口,眼睛都闭上了,满脸的庆幸和陶醉,半天也不说一句话。他一下子就跑到门外,远离沈绿爱的地方,这才敢举起壶,读着那壶上的铭文——内清明,外直方,吾与尔偕藏…··他再也不理睬那一屋子的人了……
吴有、嘉乔两个,一点也不理解这样的太君,他们惴惴不安地走了出来,小心地问道:quot;小掘太君,你看,那女人——quot;
quot;我跟你说过,我讨厌高大健壮的女人……quot;小掘微笑着说,他的微笑的眼睛始终就没有离开过那把壶。
quot;您的意思是……quot;
杭嘉乔没有能够把他要说的话全部说完,小掘已经走远了,他翻身上了马,他还要赶到维持会去呢。在那里,他还将见到赵寄客,他再见到他的时候,就可以用这把赵寄客的壶来喝茶了。
杭嘉乔和吴有两兄弟一开始也顾不上对付沈绿爱。他们把她锁进了一间柴房,就开始忙不迭地在那五进的大院子里乱窜。在吴有,是想顺手牵羊,能捞点什么就捞点什么。在杭嘉乔,那可就是意义重大了,那就是收复失地的感觉了。他感慨万千地穿越着一扇又一扇的门,每穿越一扇,就热泪盈眶地叫一声:quot;妈,我回来了。quot;
吴有跟在杭嘉乔身后,不停地提醒他:quot;阿乔,你可还记得你从前是怎么跟我爹说的。你说了,你若回了杭家大院,你要用八抬大轿把我爹抬回去,还要让我爹睡你爹杭天醉的床——你可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