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滚！quot;

    老太婆连忙说：quot;就滚！就滚！quot;拉着老头儿朝里屋走。老吴升却停住了看着嘉乔，说：quot;乔儿，你吃了我的中药吧，这可是解毒的，爹不骗你！爹还想让你活啊！quot;

    嘉乔突然大笑起来，他找到鸦片了，他可以止痛了。一次一次地被吴升哄着吃药，他已经不相信有什么作用。他挥着枪说：quot;快走吧，该上哪里就上哪里去，别在我眼前晃，我再发起火来可就顾不得了。quot;

    吴升拿手遮着自己的眼睛，哭了起来，叫道：quot;乔儿，爹是真的想让你活啊……quot;这么说着，到底还是跌跌撞撞地走出去了。老太婆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雨巷中走着的吴升后面，哭着说：quot;老头儿啊，我们走到哪里去啊，吴有也被日本佬打死了，吴珠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婊子。活了这把年纪，杭州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我们总不好让婊子养我们吧，你叫我们去哪里啊……quot;

    吴升半推着老太婆，往秋雨中走去，边走边说：quot;走吧，走吧，天无绝人之路啊——quot;

    在苍茫的夜色中走出好远，老太婆还没有忘记回过头来看看她的吴山圆洞门，一边说：quot;造孽啊，活了这把年纪，还要被做儿女的赶出来，造孽啊——quot;

    吴升却说：quot;没有被他打死就是福气了！quot;

    quot;这个汉奸，还是人吗？连自己娘都敢杀。活一天，好人的命就在他手里摸一天，不如早早死掉才好呢。quot;

    吴升听到这里，突然站住，捶胸顿足起来：quot;乔儿啊，我心痛你啊，乔儿啊，我、我、我——quot;他拔腿就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倒了回来，好像神志又清醒了一些，轻声对着老太婆的耳朵说：quot;你知那断肠草到哪里去了吗？实话告诉你，都让我给他下到茶里面去了。quot;

    这一句话，吓得老太婆脚底打滑，浑身上下就软了下去。

    quot;你，你你你你——你给他下了毒——quot;

    quot;也不是这一日了。quot;吴升叹了口气说，quot;从他弄死沈绿爱开始，我就开始给他往茶里头下毒。原本只想放一点点，只让他吃了身子虚了，没法出去做坏事便可。没想到他执迷不悟，你没见他时好时坏的，我也下不了这个手啊。直到那个小掘打死了吴有，我才发了狠心，给他往茶里多放了一点。吴有是我的亲骨肉，他再坏，也是被嘉乔这个坏种带坏的。如今他被日本佬打死了，嘉乔却还照样当日本佬的狗，我气不过。可我没想要他死，只想让他少动弹少造孽啊！quot;这么说着，老头子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老太婆也哭了，说：quot;老头儿我今日才算识得你-…·quot;

    突然他们似乎听到了闷闷的一声，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不知是不是枪声，嘉乔会不会……许久没有动静，吴升便又顿着脚朝吴山圆洞门哭，一边哭着一边叫着：quot;乔儿你可不能死啊，乔儿你可不能死啊……quot;

    这么哭着，却又倒走着，一步一步地走远了，到他的昌升茶楼，作最后的告别去了……

    被李飞黄持持刮刮弄到茶楼来的观战者，真正可以说是杂七杂八。比如当年曾在三潭印月岛上给杭家少爷姑奶奶泡茶的周二就被拖来了。当然也有主动来给嘉和助威的，比如陈揖怀，那就算是质量高的了。说到质量差的，比如竟还有那当年偷了杭家衣物的扒儿张。见了杭嘉和就磕头，边磕头边说：quot;杭老板抗老板，你今日里可要给我们中国人争口气啊，你赢了，我就把那张《琴泉图》还给你——quot;

    杭嘉和想，《琴泉图》到底还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