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有山，那白茶虽只有一株，也不能人乡随俗的，该这么制茶，才不委屈了它呢。quot;

    布朗不知怎么地就又想到了他们在龙井山中胡公庙前的那番对话，说：quot;你们这里的人凡事都喜欢和皇帝扯上关系，不知这个 白茶会不会也和皇帝挨上边？quot;

    忘忧点点布朗说：quot;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著追究也算是四旧，也是要被得放他们打倒的。quot;

    quot;真是岂有此理！quot;得茶放下杯子，声音也高了起来，quot;什么东西都要造反，中国名山名刹名茶要多少？名茶多多少少和皇帝有点关系，莫非这样的茶都不能够喝了！quot;

    quot;你以为我们还能够喝茶吗？quot;忘忧突然发问，几如棒喝，把得茶问得一时怔住。倒是布朗明快，回答说：quot;我们这不是在喝吗？quot;

    忘忧回答：quot;不过是偷着喝罢了。quot;

    布朗一口饮尽，说：quot;偷着喝也是喝！quot;

    忘忧轻轻一拍桌子：quot;布朗你的脾气表哥我喜欢。quot;

    得茶才说：quot;还是忘忧叔方外之人，六根清净。外面七运动人运动，你还有心和我们谈茶。quot;

    quot;山里人做惯了，草木之人嘛，别样东西也谈不来了。quot;

    得茶在忘忧面前是什么话都肯说的，这才叹了口气说：quot;哎，说起来我本来也是不想那么快就陷到运动里去的。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爷爷跟我谈过一次，问我日后到底走哪条路，我说我要走又红又专的道路。爷爷却说，世界上两相其美的事情，大约总是没有的。我那时不能说是太懂爷爷的话，现在运动起来了，才知道，所有想走又红又专道路的人，其实要么走在红上了，要么走在专上了，这两条道根本就不是一回事。quot;

    忘忧说：quot;大舅也不过是说了一层的意思。其实世界上不要说两全其美的事情是没有的，一全其美的事情怕也没有。比如我，你们都道我活得清静，却不知我此刻也是一个戴罪之人呢。quot;

    原来忘忧所属的林业局也来外调忘忧，说是他十来岁时就成了美国特务，用飞机联络，还在林子里接待美国鬼子。这说的是当年忘忧弟兄救下盟军飞行员埃特的事情了。忘忧此次来杭，就是要有关部门出具证明。另外，他还得找到越儿，统一口径，免得如五七年一样，人家说什么他就认什么，有时还自作聪明，其实上的都是圈套。

    布朗本来不想把家里的事情立刻就告诉他们，他是个大气的人，自己的事情是很藏得住的，听到这里，他才把方越和他们抗家近日的遭遇前前后后地道了一遍。那二位都听得愣了，得茶一时心乱如麻，站起来说：quot;我去了一趟湖州，刚回杭州，气都没喘一口就到这里来了，没想到那里乱，这里也乱。我把得放揪进来，这种时候，他还头脑发昏。quot;

    忘忧连忙说：quot;这件事情我来办，我这里还要请你们帮忙做一件事情呢。quot;

    原来忘忧一到寺里，就和留守的僧人们商量了，要立刻去买一批伟人像来，从头到脚贴在佛像上，看谁还敢砸菩萨。

    布朗一听，大笑起来，说：quot;这主意该是由我出的呀。还是我去！quot;

    quot;你去买？quot;忘忧也微微笑了，他喜欢这个小他许多岁的表弟。他要不是天性那么豁达，这些年来，怕是愁也愁死了。

    得茶也起身告辞，他要到门口去组织好守护队伍，等着伟人像一来就贴上。两个年轻人站了起来，一盏清茶人口，他们的心情沉着多了。

    布朗出得门来，才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