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我说,“你是林果果的什么人,你长得跟她真像啊!”
我已经飞快跑下了楼。
我找超市用了一些时间,等超市里的人给我称鸡蛋又用了一些时间。十几分钟后,我拎着两斤鸡蛋回到了家门口,发现门已经被关上了。绿裙子手里的冰淇淋没了,但唇边还留着一大滩奶油渍。她背着手,站在我家门口甩甩辫子对我说:“风,把门吹起来了,哈哈。我没来得及挡住。”
“哦。”我说。
“你叫什么名字?”她舔着嘴巴,问我。
“马卓。”我一边敲门一边答她。
“我叫蓝图。”她踮起脚尖往猫眼里看说,“你确定有人在家吗?林果果这个时间一般都不在家,你是不是没有钥匙,要不你到我家坐一坐。我跟林果果很熟的,她没饭吃就到我家来混吃混喝。”
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话这么多的女孩子。老实说,让人厌烦。
我没理她,只是继续敲门。
还是没人来开。
她当然一定是在家里的,我忽然觉得好奇怪。心里的不安加重,只能手脚并用,大力擂门。
就在这时,我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了?”
我回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阿南。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笑得很温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用温柔这个词,他左手拎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像是到医院去探望病人。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我的老校长。一年级时,他教我们语文课。可是等我上了二年级,他却死了。我记得,有一次他给过我一粒糖。因为我考了一百分,我是全班唯一的一百分,他告诉我,那是外国糖,不容易买到。在他的送葬队伍快要经过我家门口的时候,我把那颗早就溶掉的糖拨开,糖汁流了我一手,我舔着手指,才算是把那颗糖吃掉了。纸钱落在我家门前的石板路上时,我躲进了屋子里,哭了起来。
我没忍住哭。那是因为老校长对我太好,在雅安的时候,除了奶奶,只有他对我好。一想起这些,我的鼻子就酸了起来,望着他的眼光也变得怔怔的。
“没人在家吗?”他的声音把我唤回现实。
“林果果不在家,她忘了带钥匙,风把门吹起来了。这是她家的客人,进不了家门了。”我依然没有说话,回答问题依然是多嘴的绿裙子,她叫什么来着,蓝图?
这真是个什么怪名字。
“你是谁?”男人俯下身问我。
“她在家。”我答非所问,“十分钟前我出门买鸡蛋的时候还在。”
“是吗?”男人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敲门,好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开门。
“林果果一定是睡着了,她一睡着就要死猪一样,喊不醒的。要不,”蓝图眼睛转了转说,“你们从我家阳台上翻过去,这里是二楼,不怕的。”说完,她转身,像个将军一样地做了个上前的手势,引领着那个男人走进了她的家。
我站在门口等。
很快,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刚才那个男人,他伸出一只手,像拢一只小鸡一样把我拢进屋子里。我挣脱开他的手,冲进卧室里。她躺在那里,面无血色,像是昏了过去。我听到那男人在外面跟蓝图说话:“没事了,你先回你家。”
大门关上了。
我紧张地看着躺在那里的她,觉得双脚无力站都站不稳,此时此刻,我想的问题只有一个:如果她有事,我该如何活下去。男人很快走进房间,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她手上的伤,摸了摸她的额头,对我说:“我得送她去医院。”
“好。”我说。
“你是谁?”他第二次问我。
“马卓。”我答。
他努力要背起她来,我走过去,把她褪到脚踝的短丝袜穿好。可是他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