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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侩立场!”
“哪有这么说人家儿子的。”
“你不知道,前两年她回来我们同学聚会,也带他去了,他才几岁,四岁!吃完饭大家提议每人说几句话,祝生活好,工作好啊什么的,他也说了,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祝你们大便好!’当时大家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不笑,笑起来也尴尬,他懂得解构!你能相信吗?”
土珊说:“他是跟我不一样。”
爱眉不依不饶:“这说明问题。这就是咱们下一辈的孩子,什么都不相信,多可怕!”
“你带他去法国吗?”
“对,可能要半年以后。”
“跟你一点不像。”爱眉再次强调。
“有这么种说法,母亲怀孕的时候下意识会决定孩子的个性,白土珊可能内心里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修正,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跟自己一样。”
“起码他从小就能自己照顾自己。”
“当然,何止是照顾自己,他必能成大事。”爱眉的同意里还带着不满。
我可以把土珊后来的故事先告诉你们。
半年以后她把儿子带到了法国和老钱拉一起生活,据说老的和小的相处得不错,常常一起踢球。但后来土珊自己和老的处不来了,说从没见过这么软弱的男人,每天在浴盆里泡两个小时,脸上长个包都要唉声叹气好几天,那沉重的债务更是泰山压顶无法负担,土珊曾想出去写书法挣钱,老钱拉觉得丢人。遇到问题的时候,浪漫和优雅都帮不上忙,按土珊后来的说法,老钱拉其实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
在法国呆了四年之后,土珊转而对法国男人深厌痛绝,说他们平庸而且软弱,没有男子气概,缺乏激情。她甚至认为任何一个在法国的外国人都比法国男人强,她不顾一切地和老钱拉离了婚。
法国这个梦想的浪漫之地令她失望之后,土珊问大家哪里还可能有好男人。她认为一个赤道国家的部落酋长可能更适合她,爱眉建议她去南美试试。
土珊暂时还没有去南美,但我知道她不会停下她的脚步。她生下来就对舒适的生活和成功的人生不感兴趣,也毫不羡慕。土珊其实是我的一个理想,我渴望听到她的传奇,希望她的传奇有个奇迹一般的结局,就算这奇迹只是世界随机变化中的偶然。
但那天,土珊还沉醉在和老钱拉的爱情中,给我们看他们在花园里相亲相爱的照片,以及老钱拉写给她的画满红心和丘比特的情书。
我忍了忍,还是决定问她:“他,多大年纪?”
“五十九,马上就六十了。”
“这么大年纪,在床上还行吗?”
土珊肯定地点了点头。
“白种人嘛。”爱眉说。
“比好多中国小伙子还强呢!”
我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本人不喜欢外国人,不过白土珊的确是这么说的。
在我们讨论这么严肃问题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让我更不耐烦的是电话里嘈杂一片,那人只是“喂,喂”两声,却不说他是谁。
“请问哪一位?”
“是我。”
“谁?”
“真听不出了?”
“哪一位?”我最烦打电话的人不报姓名,我凭什么该记住你?你哪来的这种自信?反正我没这自信,无论给谁打电话都先报名姓,只除了一个人——我妈。
“我姓陈。”
“姓陈的多了。”
我都不敢相信,但我真的是这么说的!在我说这话的一瞬间我知道了他是谁——陈天。
“噢,你好!”
我向爱眉和土珊打了个手势,出了他们家的房门,站在楼道里。
他在电话里笑:“忘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