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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 流年》二十一
不语,又过了一阵子,才说:“其实,我唯一不放心的是,你看,你老公,basically,他,他根本,他根本不愿意当中国人,说明他心底对中华民族是排斥的,既然如此,时间久了,又怎么能指望他会真的尊重你或是爱你呢?”

    吴菲听了一慎,陈蓝蓝的话让她无比触动,她完全没想过,她和老莫,这一桩简单的由地下转为地上的姻缘,竟然又被陈蓝蓝跟民族大爱恨联系在了一起,吴菲对这个说发肃然起敬,一路再也没说出半个字。

    自此以后,吴菲也没有再尝试带老莫见她任何朋友,陈蓝蓝的话提醒她不得不面对一个真理:她和老莫始于乱的关系,千疮百孔,就算等终于浮出海面,但因为他们之间互相不爱也不屑的背景差异,让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共同的朋友。

    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共同朋友的婚姻,两个人捏着鼻子过了一阵。再后来,莫喜伦生意不顺,脾气变得越来越坏,常常在失控的边缘,动辄就抱怨政府,且越说越难听。

    一回,吴菲在公司里被提升,约了老莫吃饭,吴菲还特地把地点定在了亮马的一家韩国店。那饭馆是莫喜伦的最爱之一,吴菲自己并不喜欢,不喜欢的原因是她一直奇怪,为什么老莫吃完韩国菜之后连皮肤里都能渗出一股辣白菜和大蒜的混合味儿,且那味道能延绵在他们的浴室里绕梁三日挥之不去。

    吴菲这天想着自己的一时得意和老莫的短暂失意,决定放下个人憎恶,曲意逢迎。那天老莫开车,三环路照常堵得像个停车场,并没有因为一对平凡的夫妻要搞个庆祝仪式而网开一面。

    两个人从国贸到京广居然堵了将近半小时,等路过京广桥才发现是因为有两个车追尾,这在新手云集的北京本来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老莫的火被堵上来,一路上已经骂骂咧咧,及至看到这副情景,忍不住又开始怨天尤人,把北京的市政管理批评的一无是处。

    那些批评都是吴菲已经能烂熟于心的句子,吴菲先忍着,忍了二十多分钟看老莫并没有收兵的意思,就打岔,强颜欢笑地问老莫,说你知道我这回提升加了多少钱吗?老莫不识相,又在火头上,就想也没想地回答说:“你能加多少?!你一年加的那点儿钱还不够我一个月付的管销呢,有什么好讲!”

    吴菲被这话噎了回去,就不再说什么。老莫并没有在意,又回到老主题继续批评,且批评的句子里“F”打头的字眼越带越频密。等他一路骂到亮马停车场,吴菲终于忍无可忍,扭头回骂到:“既然你这么讨厌北京,你他妈的还不快滚!又没有人求你留在这儿!”说完摔了车门出去。

    老莫懵了,也并没有追吴菲,两个人气鼓鼓地在深秋北京的大街上各自漫无目地逛了一晚。他们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那也是人类延绵了几千年的疑问:生命的意义,爱情的道理。

    似乎那一刻全世界的人都搞不懂,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以及,男人和女人除了做爱之外,干吗还硬要在一起?

    事后很多年,他们都还在想,世界上有比偷情转为正室更让人郁闷的事情吗?

    答案还是:没有。

    到了夜里,吴菲回到家,老莫正在煮泡面,看她进来,问了句“要不要吃?”

    吴菲没接话,换了鞋,把自己关进浴室,在里面磨磨蹭蹭,足足耗了四十分钟,等出来的时候,发现莫喜伦穿着睡衣倚在门边,换了副嘴脸笑着对吴菲道:“娘子,早些安歇吧。”

    吴菲低着头绕开他走到客厅,半躺在沙发里看电视,也没有真的在看,就一直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台,电视里前言不搭后语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

    老莫讪讪地站在沙发后面,试探着问吴菲“你想看什么节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看?”

    吴菲不答,等几十个频道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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