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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有的——他从一开始就对我
诚实。可是他当然从一开始仍有自己的议事日程和打算。相信我,亲爱的,
毕竟,我嫁给一个律师差不多有二十年了。我知道,他们将他们的生活与
人性的各个方面分隔得多么彻底。我想,正是这一点,才使他们能不经受
太多的挫折而幸存,可也正是这一点使得他们中的许多人令人讨厌。
布兰顿一点也不让人讨厌,可他是个肩负使命的人。即:隐瞒可能会
给事务所带来的任何坏名声。那当然意味着隐瞒可能给杰罗德或是我带来
的任何坏名声。做这种工作的人有可能只因一次倒运,便会落个一旗不振
的下场。可是布兰顿仍然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项工作……更值得赞扬的是,
他从不试图告诉我,他接受这工作是出于怀念杰罗德以及对他的尊敬。他
接受这工作,是因为这是杰罗德自己过去称做的开创事业的工作——这种
工作如果干得成功,能够快速开辟通向上一阶层的道路。对布兰顿而言,
工作进展不错,我很高兴,他非常同情我,待我非常友好,我想,为他高
兴是有足够理由的。可还有另两个原因。当我告诉他,报社有人打电话来
或者要来找我时,他从不表现不理智的冲动,他从不表现出仿佛我只是他
的一件工作——只是工作,没有其他的了。露丝,你想知道我的真正想法
吗?尽管我比这个人大七岁,而且我看上去苍老不堪,右手伤残,但我想
布兰顿·米尔哈伦有点爱上我了……或者说,当他看着我时,爱上了他脑
海中看见的那个勇敢的“小耐尔”。我认为对他来说那不是有关性的事
(无论如何,暂时还不是。尽管我有一百八十磅,看上去仍然像是挂在屠
宰商店橱窗里的一只脱毛鸡),对我来说那样很好。如果我永不和另一个
男人上床的话,我会绝对开心的。可是如果我说不喜欢看到他那种眼神,
那我就是说谎了。那种眼神表明,现在我是他议事日程的一部分了——我,
杰西·安吉拉·梅赫特·伯林格姆,和他的老板们的看法相反,他们也许
把这当做那个不幸的伯林格姆事务。我不知道,在布兰顿的日程表上,我
是处于高于事务所的位置呢?还是在其之下,或者就在它的旁边。我不在
乎。知道我在议事日程上就足够了。我不仅仅是个……
杰西在这儿停住了。她的左手食指敲着牙齿,仔细思考着,她深吸了口正在抽的烟,然后继续写道:
不仅仅是个应予以宽容的意外情况。
在警察对我进行的所有调查中,布兰顿就在我身边,开着他的小录音
机。他对出席每次调查的每一个人礼貌地、却不留情面地指出——包括速
记员和护士,任何人如果泄露了这个案件中公认的会引起轰动的细节,将
会面临可怕的报复,新英格兰一家大律师事务所里极严谨的人会想到各种
报复的。布兰顿在他们看来一定和在我看来一样令人信服,因为了解情况
的人没有谁对报刊谈论此事。
最糟糕的盘问是我在北康伯兰度过的三天期间,那时我处于“监护状
态”——通过塑料管子吸取血液、水和电解溶液。警察在这些盘问后做出
的报告非常奇怪,登在报纸上读起来竟也让人相信,就像报纸时而登载的
人咬狗之类的离奇故事。不过这实际上是个狗咬人的故事……还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