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出路的咖啡馆》 第二章
你们怎么可能碰面,除非他的车撞上你的车。”
“差点儿。”
“什么差点儿?”
“他的车眼看就撞上来了。不过他车闸很灵,一踩就刹住了。”我的英文够坏的。坏英文也有便利。
他又是一个停顿。然后说:“你的车当时咽气了。”
“是的。”
“车要在主要高速公路上咽气,就要命了。可车偏偏常在最不是地方的地方咽气,对不对。所以你只能认了:完蛋了。”
“我们就是这么说的。”
“怎么说的?”
“我们说:完蛋了。”
“你们是谁?”
我怎么把阿书扯进来了。
“我的一个熟人,不相关的。”
“那个熟人是女的吗?”
“她和这事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他以随便的口气打听阿书和我是怎样的交情。同时在迅速地推断,我竭力掩护的女熟人可不可能是扯皮条的:存心让车在那段路面上咽气,存心让安德烈·戴维斯的车撞上来。我一一回答着无关痛痒的问题,同时也在迅速分析:我这样玩命遮掩阿书,是不是恰巧在坑她。阿书并不怕麻烦,麻烦给了她一次又一次机会,让她证实自己处理麻烦的才能。在处理麻烦的忙乱中,她自豪她生活的充实。到美国的第三天,我交纳了三笔考试费用之后不留分文,不得已提出向她借五百块钱。她转眼向别人借了五百块给我。后来的日子里,阿书在向我索债和去她熟人那里争取拖欠这两桩事情中,甚至在拆东墙补西墙的业务中,一而再、再而三让别人和她自己认识到,全仗了她的金融才干,大家的经济和友情往来才变得如此熟络。每一件对于麻烦的处置,都会给阿书留下漂亮的记录。经过以上分析,我以平淡的口气告诉理查·福茨,他尽管去麻烦我的朋友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