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朗读
暂停
+书签

视觉:
关灯
护眼
字体:
声音:
男声
女声
金风
玉露
学生
大叔
司仪
学者
素人
女主播
评书
语速:
1x
2x
3x
4x
5x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之六·梦·枕·貘·沧月
观止——否则,我看你怎么应付下一次的房租?”

    我微微笑了笑,看向眼前的道路——

    昏黄的路灯下,那个孤独的旅人还在不懈地跋涉着,在黑夜里背负着沉重的行囊,朝着西方一步一步的走,脸色苍白而执着。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西方尽头,心里头那个声音忽然空前的强烈起来。

    “醍醐,”我忽然转过头,轻声,“我也想去西藏。”

    他变了脸色,厉声:“不行!”

    那样严厉的语调吓了我一跳——几百年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只懒洋洋的家伙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仿佛忽然竖起了全身的刺。仿佛也发现自己过于严厉,醍醐缓了一缓口气:“小枕,别闹了——你的身体不好,去不了高原。”

    “可是我想去。”我的牛脾气又上来了,“说不定那个汽水说的是真的,我一直想找到的那个答案或许就在那里!——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醍醐,我可不想再浑浑噩噩的活着。”

    “可是去了你会死。”醍醐忽然冷冷道。

    “该死的,你敢咒我?!”我吃了一惊,不服气地反驳,“我虽然血糖低心肺功能也不大好,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醍醐没有出声,忽然显得有点烦躁。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点足掠了出去,周围的梦境忽然发生了某种改变,暗鬼们纷纷化为齑粉,噩梦一个接着一个的破灭,仿佛巨大的力量蔓延开来,令虚无的“场”发生了扭曲。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忽然发飙的醍醐。他在虚空里化出了真身,巨大的上古神兽纵横在幻境里,一口就吞下了那个紧跟在旅人身后的巨大死神,转瞬喀嚓几声咀嚼吞食殆尽。背后死神的阴影一消失,梦里那个举步维艰的人仿佛忽然间放下了某种重担,拔脚朝着西方尽头飞奔而去,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我愕然的看着这一切,直到醍醐重新化为人形转过身来。

    “他会好起来,实现去西藏的梦想。”醍醐淡淡道,“但是,你就别去了。”

    他的脸色不大好,语气也很僵硬,我想那是因为刚才那个噩梦太难吃的缘故。于是我执拗的说不行,我一定要去,就算真的高原反应死在那里也一定要去——因为我觉得冥冥中有某种东西在召唤我,不去我会后悔一辈子。

    “去了你才会后悔一辈子!”醍醐毫不容情,狠狠打断了我的话。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凶,一时沮丧地败下阵来。

    “不要去,”他看着我,眼神凝重,叹息,“小枕,不要去。”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两天之后,我已经飞行在青藏高原的上空。

    我卖掉了手上唯一值钱的翡翠镯子,换来了一张飞往林芝的机票。醍醐应该还在龙城的日光里睡眠——那一夜吞食了巨大的噩梦,回来后让他足足拉了一天一夜的肚子,至今缓不过神来,何况我又在他喝的七喜里放了两瓶安眠药。

    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人。从来,我想要做的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

    窗外日光明丽,天色湛蓝,白云如一望无际的绵花田。我喝完了飞机上提供的果汁,无聊地在小小的机窗上呵了一口气,伸出指尖,东一句西一句茫无目的的写着。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写的居然是一首诗——

    露槛星房各悄然,江湖秋枕当游仙。

    有情皓月怜孤影,无赖闲花照独眠。

    结束铅华归少作,屏除丝竹入中年。

    茫茫来日愁如海,寄语羲和快着鞭。

    我茫然地凝视了这首诗半天,才想起这是黄景仁的《绮怀》组诗之一。在大学时,还算是文艺青年的我选修过清代文学,一度对他非常着迷。但不知为何,这首遗忘已久的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首页 >七喜简介 >七喜目录 > 之六·梦·枕·貘·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