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叉跑动
那时候他们已经狂交滥媾了半个多月,突然他感到了重新开始的必要。李红兵可不想重蹈覆辙,自取其辱,说到信心和责任你早干什么去了?他非常悲哀地想:到了这一步我已是一个没有自信可言的人了,除了百依百顺已毫无价值。当然我也不想苟活,除了陪她同归于尽已别无出路,好在我宁愿如此。于是他再次进入了她的伤口,鲜血淋漓,就像杀人或自杀一样的痛快和绝望。
毛洁流产后的半个月里是他们狂热做爱的第二个高峰期,李红兵无条件的顺从终于让对方感到了恐慌,在一定程度上也抑制了毛洁自毁的热情。看来他比她垮得更厉害,不仅行事毫无原则一任她的摆布,甚至反应也变得迟钝了。现在他的脸上时常出现某种暧昧不清的笑意,说话时声音颤抖欲言又止。当他在厨房里摸索锅碗瓢盆的声音更加细碎,有时打坏一只杯子(如今他常常失手)也要向她赔半天的不是。“这是你的杯子,你的家。”她提醒他说。“干嘛要向我道歉呢?甚至连我也是你的。”她竟然这样对他说了,出于怜悯或是其它。现在,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也会说出“我爱你”这样的话来,震惊之余李红兵真是百感交集。是他的顺从感动了她?他不敢仔细去想。表面上,他一如既往地做着一切令她高兴讨她欢心的事,而内心深处那压抑已久的委屈之情却翻腾起来了。他经常流泪,当然是背着她的。他觉得自己已不像当初那样的诚实和信任对方,他的顺从和软弱越来越像是争取她的一种手段。他远没有像她和自己认为的那样已经“死透了”,仅仅一句“我爱你”就点燃了他的全部希望。他为自己的下贱和可耻而热泪盈眶了。随后眼泪弄湿了枕头,通过枕头而让她面孔的皮肤感觉到了。她可不喜欢他这样,成天抽抽搭搭的,于是便转过脸去不再理睬他。
他极为机械地做着她所需要的一切,买菜做饭,和她上床,洗涤她血污的内裤,跑她爱看的录像带……。他是那么的准确无误和及时,看起来就像是因生活的需要设计出的某种装置。对她来说,他是那么的好用和顺手,甚至比自己的肢体用起来还要便当。她和他分享着本属于他的身体功能,这或许能使她暂时忘却自己备受摧残的身体。他们合用着一个身体,步调逐渐趋于一致,当然这是以合用一个灵魂为代价的。在他们之间对抗已不复存在,这里只有一个灵魂,一个意志和一个自我。
那个灵魂或自我显然是毛洁的,只能由她提供,她必须对此负责。这就像瞎子背着痛子走路,其结合必定是天然而紧密的。一段时间以来他们相处得如此和谐与默契,似乎那最后的毁灭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两周以后毛洁已能由李红兵陪着来到室外散步。她去指导老师那里露了一下面。
目送毛洁的身影进入教学楼,李红兵来到车棚前的一棵树下点上了一支烟。他在外面等了她约半小时,直到她平安无事地出来。他们在环境优美的校园里继续漫步了半小时,毛洁的左手紧紧地抓着他,右手同时伸进袖管里抚摸着他光裸的肩膀。她几乎是吊在他的胳膊上的,然而李红兵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是他们第一次公开亮相,沿途至少碰见了她的三个熟人,毛洁极其活泼地和他们打招呼。看见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们不免吃惊。李红兵思忖道:如果她的身边是朱原情形恐怕会自然很多。
当年她定然以同样的姿势依偎着他,并走过了三年的漫漫长路,他们(她和朱原)才是一对名符其实的校园情侣呢!出了校门他才感到少许放松。回家以前他们路经了菜场。当他与小贩们讨价还价的时候,毛洁被安顿在一家小吃摊上吃一碗鸭血汤。
后来他把她背上楼去,短暂的旅行暂告结束。
自此以后他们每天都要出门活动。与毛洁流产前相比上街逛商店的时候少了,他们更多地来到公园、郊外。十月的北方,秋高气爽,自然界的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