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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故地
头儿在柜台边喝酒。看到邬桑和秦奋进来,一个身着和服的日本老太太迎上来鞠躬,秦奋学着邬桑的动作也连连鞠躬还礼。邬桑嘴里依里哇啦地和老太太说着日语,点了酒和食物,接着就被迎进了里面一间有ktv的和室。

    邬桑点了酒,帘子一撩,四个身着鲜艳和服、年纪均在七十上下的老太太端着酒水拿着麦克风小碎步鱼贯而入,热情的声浪不绝于耳。

    见此情景,邬桑急着用日语和老太太们沟通,秦奋问他:“这就是四姐妹吗?”

    邬桑苦着脸点头:“都在这了,橱窗里的照片是她们四十年前照的。”

    秦奋顿时像遭了霜打一样,说:“我想回去睡觉了。明天早上还得早起呢。”

    邬桑说:“酒都要了,歌也点了,喝吧。”

    音乐响起来,话筒递到他们两人的手里。四个老太太十分热情,两人陪一个,又斟酒,又唱歌。日本人服务的周到细致体贴温顺,在这四个老姐妹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秦奋和邬桑虽然觉得自己像苦黄瓜,可是在这么热烈的追捧和精心的伺候之下,也居然打起精神来了,不但喝酒唱歌,还跟着老太太们跳起《拉网小调》,把榻榻米跺得咚咚响。

    在旅店后院的一池温泉里,梁笑笑却独自一人静静地躺在烟雾缭绕的水中,头枕着光滑的石头仰望星空。四周苍松环绕,水面腾起一层热气,木墩上搭着梁笑笑脱下来的和服。透过缓走的薄云,有一轮皓月挂在天上。

    邬桑的歌声,穿透窗户和墙壁传到寂静的夜色中,使夜发出微微的抖动。他唱的是著名歌手谷村新司的日语歌曲《星之语》……

    梁笑笑泡完温泉,换好衣服,走出了旅馆。她叫了一辆出租车,虽然不会说日语,但手上拿了一本旅游画册,翻到介绍“四姐妹居酒屋”的那一页,指给出租车司机看,表示自己要去那里。司机一看就明白了,招呼她上车。灯光在移动,映出路边的森林和小镇的房舍,汽车载着梁笑笑碾过落满树叶的道路,行驶在已经进入沉睡的小镇上。

    出租车来到四姐妹居酒屋前,灯光照到了邬桑的车。梁笑笑忍不住微微一笑,下车走了进去。

    居酒屋里,邬桑在深情地演唱,声音浑厚曲调忧伤。秦奋已经被两个日本老太太灌醉了,一边豪饮,一边抢着话筒醉唱歌曲的高潮部分。

    间奏中,忽然看到梁笑笑进来,也顾不得许多,两人跌跌撞撞地把她拉在中间,手牵着手,随着音乐的节奏晃着身体,继续歌唱。四个老太太对梁笑笑的年轻美丽发出一片赞叹之声,虽说夸张了点儿,但确是发自肺腑。也许是她们从梁笑笑身上,看到了自己绚烂的青年时代吧。

    歌声和他们投入忘我的状态令梁笑笑也为之动容。

    歌声里,酒酣人醉,梁笑笑和四个老太太把秦奋和邬桑架上了汽车。

    次日上午,酒醒之后,他们辞别了小镇,驶上一座缓升的山脉,不知不觉中,阿寒湖已在他们脚下。

    梁笑笑哼着《星之语》的旋律,问前面开车的邬桑:“这是一首励志的歌曲怎么让你们唱得那么绝望呀?”

    秦奋无精打采地说:“四姐妹,加起来有三百岁了,能不绝望吗?”

    邬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们去四姐妹居酒屋了?”

    梁笑笑笑道:“这小镇你们还能去哪里呢?总不至于开好几百公里到札幌去找夜店吧?”

    秦奋说:“你自己泡温泉不带我们玩,还跑去给我们搅局,万一要是四姐妹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岁呢?你这不是坏了我们的好事。”

    梁笑笑说:“赖谁呀?你们不看旅店里的画册,那上面介绍了,人家四姐妹是60年代红极一时的组合,退休了搬到北海道开了这间居酒屋,你算算她们现在得多大岁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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