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不,福在,不是意外,是自杀,他觉得生无可恋,未免沦落到天桥底做乞丐,累人累几,故下此策。”
福在低头,“人已经不在了。”
“那又怎么样,那会使他变成一个好人吗?他酗酒吸毒,把你当沙包踢打,害死胎儿,罪无可恕。”
福在吁出一口气。
“现在开始,你走运了,福头。”
“月枚,说,说你同这事无关。”
月枚又反问:“你指什么事?”
福在噤声。
过一会儿她说:“幸亏那天在飞机场与你重逢。”
“可不是,否则,你还关在那烂臭的小公寓任人鱼肉,福头,你要感激我。”
她一直不承认,可是,又似承认。
真相如何,月枚可能永远不会说出来。
“对,保险公司找你。”
“找我?”
“是,叫你签署文件,他们有一笔不大不小的款项要交到你手中。”
“啊。”
“我可以陪你去,我也想知道手续过程,”月枚忽然笑了,露出她那两排亮白得像假般牙齿,“周子文有份千万人寿保险。”
福在一凛。
“不过,”月枚嘻嘻笑,“首先,我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她曾经提过这个人。
热恋中情人
是谁?
“来,换衣服,我与你出去。”
“月枚,我心情欠佳。”
“那更加要散散心。”
她把她拉起来。
月枚自己开车,那是一辆银灰色鲜红皮椅的敞篷跑车,她用一方丝巾裹着头,架墨镜,红灯前停车,别的司机目不转睛那样看着她,垂涎欲滴。
月枚就是那样一个艳女。
车子朝山上另一个方向转去。
“到什么地方?”
月枚回答:“大学。”
福在十分沉重的心情也忍不住好奇:“学府?”
“你小觑我。”
“我只是猜不到你在大学里有朋友。”
“不止是朋友,且是好朋友呢,一个有文化、有生活情趣、活生生的男人。”
福在不出声。
月枚深不可测,她到底想说什么,想做何事?
车子停好,她说:“跟我来。”
经过古色古香的大学走廊,她找到一间演讲厅,推门进去,悄悄走到后排,坐下。
月枚用尾指朝前指一指。
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讲台前用英语朗诵诗篇。
他高大英俊,一头卷发,白衬衫半透明地贴在健美的身躯上,前排女学生如痴如醉般凝视他。
那首诗是这样的:“假使我说我不在等待又如何?
假使我冲破肉欲之闸,通过、逃逸到你身边?
假使这凡人不顾一切,想看到底会有什么伤害,而涉入自由?”
他的声音充满情感,抑扬顿挫,渐渐低沉,终于,他合上诗篇,“各位同学,埃默莉狄坚逊的诗《失去的珍宝》。”
那些小女生迷醉地大力鼓掌。
下课铃响了。
月枚说:“我们到他宿舍去。”
福在即使心事重重,也诧异地说不出话来,这是月枚的朋友?
只见他俩眼神接触,福在这才明白什么叫做如胶似漆,两人双瞳中有不可抑制的情欲。
福在发愣,那么,老实人周子文呢?
他又怎么办?
这时,月枚已经拉着她走出去。
她急促奔入一条小径,穿这极细高跟鞋的她不顾一切跑向员工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