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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10
天要下过去了。这种情况一般不会有人来买电器的。八师兄心想关了门吧。正想指挥员工,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正正地对着他,清清楚楚叫了声八师兄。

    八师兄愣了一下。虽然当惯了电器老板,前首席的耳朵还是全身最灵敏的器官。他听出了云南口音,而且是滇西边陲的味道——他反应过来:这是偏偏镇的人来了。

    来人四十多岁,白白净净不似一般云南人的黝黑,西装革履,仍然有几分去不掉的女相——这让八师兄的记忆唤出一层又一层:自己在心里把人家叫做阴阳人;人家让自己见识了被称为“扎酒”用竹管吸着喝的稗子酒;人家给了自己两小管蒙汗药:白色快速而短效的和黄色慢速而长效的------他快步上前,亲热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说老朋友来了,快请坐。

    他把老朋友请进经理室,分宾主坐下。

    原来老朋友是经常北上成都、西安、太原等地的,一般并不到重庆,这次,是大妈托他把八师兄留在她那里的小提琴给捎去,才绕道一下,来了重庆。

    琴呢?八师兄问。他有点奇怪:专程来送琴,却打着空手来。

    “小提琴我先放在酒店里的,等先见到了你再说。而且,我也不知道直接给你把小提琴提了来好不好。”他解释。

    八师兄笑起来。他想按照他们这些人的感觉,一个大老板喜欢玩乐器是有点掉价的。谢谢你的好意,他说。但他还是有点奇怪,总感到里面有点什么。

    他给七师兄打电话,请他来作陪,又叫上两个会喝酒会开玩笑的年轻女员工,请老朋友去到豪华的旋转餐厅。

    七师兄飞马赶到。八师兄回来之后,他时不时听他讲起边陲的事,一直感到有趣。此刻他就要看到那一块地方的人,作为一个学者的他也禁不住有些亢奋。

    老朋友说,切石大王,就是给八师兄做了提琴盒子的老头,前年终于赌发了。他总之是那个无论如何也改不掉的德性:买下石头就想切开看个究竟。不切开明明可以赌涨的,他不,偏要切。他要的已经不是钱了,要的是究竟。

    前年,他时来运转,六千块买了一块马那场口的石灰皮,切开,竟然有八分绿,六千块变成八十八万。这以后一发不可收拾,切一块涨一块.。

    赌石头的人,都有些说不清楚的信条。有的人看他自己赌解开始走顺,便料定他要给别人解垮,所以多有不敢请他拿主意的。但只要有得敢于问他的,他也敢于替你下决心。结果同从前一样,基本上是解一块涨一块。

    车子回来了,房子回来了,所有的老婆也都回来了。

    前些年他落魄,有同情他的,有瞧不起他的,有料定他永世不得翻身的,当然也有一直不嫌弃他的,一直帮助他的--------所有的人都来真诚的祝贺他。他的家里常常宾客满座。

    不久前,他又赌大涨了一块老帕敢的水石,粗豆底的,三十万买下,立刻切开,卖了六百五十万。

    众人又去祝贺。他置酒待客。席间他于微熏中正色道:赌得这样的大顺,是老天爷要我去了。众人正待宽言,他却摇摇头,笑着说,人算个什么,我们都是上苍的棋子,摆来摆去都是上苍的意思,不要以为自家真有多大的能耐。众人亦无言以对。

    次日,他把四个老婆招到身边,把所有家当财产一一分配停当。

    又过了些日子,他突然叫回在外的儿孙。待能够回来的都回来了,他说,三日内我要死,你们都不要走远了。

    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都吵他。他只是笑,也不分辩。但是家人们也不敢走远了。

    第三天,午饭时,他跟往常一样的,喝了一小盅酒,吃了一小碗米饭。然后跟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房间午睡。

    不一样的是到了该起来的时候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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