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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10
起来。该吃晚饭了也没起来。这样家人才发现他是死了。他就这样睡过去了。

    来给他送葬的人多极了——有些人是从地球的另一些角落飞来的。

    但是有一种人不敢来。就是赌大涨了一块石头以后就金盆洗手,靠那石头切一块戒面卖点钱,又切一块戒面卖点钱,养活余生和儿孙的。赌石界瞧不起这种人。

    送葬的人们都佩服切石大王不把金钱看在眼里,而是要看个究竟的那种心劲。无论穷到什么地步了,只要买下了石头,决不打扮一番用去赌涨捞钱,而是一定要切开看个究竟。

    送葬的人中,有个从巴西回来的人说,切石大王其实不是只要看石头的究竟了,他要看的是人生的究竟,是天老爷的究竟。

    老朋友一边喝酒一边说着偏偏镇的这些事。说的人平平淡淡,听的人却津津有味。

    学者七师兄笑着,轻轻对八师兄说,人与人的活法真是大不一样,相比之下,我们这些闹市里的人活的实在有些无聊。

    从酒楼出来,两人跟着老朋友去取小提琴。打开琴盒,那支世界级的琴静静地躺着,完好如初,仿佛昨天还在演奏。

    八师兄信手揭开琴盒端头用于放琴弦和松香之类小东西的格子,一眼看见一只小瓶子————就是金花的那只“痢特灵”瓶子。他的心脏猛的抖动了几下。他拿起来一看,里面的药粉只剩下一半了。他明白了。

    他问老朋友,金花和大妈身体还好吧?

    老朋友说,她们都搬离了偏偏镇,我也有些日子没有见过她们了,搬家的时候,把这些个交给了我,让我方便的时候带给你。八师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辞别老朋友,回到八师兄住处。八师兄一直没有说话。七师兄是早听说了金花的一切的,明白金花因为病情到了一定的阶段了,自己了结了自己。另一半药,交给八师兄,如果他也染上了这种病,悉听尊便。

    好汉。学者七师兄说。

    八师兄说,我这才明白了老朋友为什么不一来就把提琴交给我。

    是啊,七师兄说,那你哪还有心情吃得下这顿饭。

    这些人都很聪明,八师兄没头没脑地说,比我们聪明。过了一会,他又把那只小瓶子拿在手上,转来转去的看了好一阵,突然说,她是我的妻子,我们是结了婚的。

    她是很幸福的人,学者说,是真正自由的人,她想活就活,想死就死。

    她活得是那样的美丽-------所以她永远是美丽的。我们不行。我们因为贪生,所以我们衰老,丑陋,狼狈-------八师兄喃喃自语。他从酒柜里取出一瓶法国的人头马,倒满两只高脚杯,说来,哲学家,让我们来为她,为我远走的妻子,干杯!

    “我整天写哲学论文。当学生的时候,觉得神秘,高贵,现在,越写越觉得无聊。因为这些东西虽然正确,但是无用。对,我一直做着正确而无用的事。”

    “做正确而无用的事情,那就是不正确。但你要生活下去,你就得做,不然,你凭什么向国家要钱?哈哈!”

    “是呀是呀,我们做的许多事情,都只是一个领取薪金的借口而已-------这样活着,真是没有什么意思呀!”

    “算了吧,你这样的人,只能这样安安稳稳地过着。”

    “说得不错。我没有你那么大的心理力量。我只能过着这样的小小的寄生生活。”

    “小小的?等你当上社科院的院长,甚至什么部的部长的时候-------”

    “我不可能。我连往上爬的心理力量也没有。我想着都累啊!真是的,别说真去爬,想一想都累啊!”

    “真没出息,哈哈,你只能当学者,你的灵魂是很脆弱的------啊,你跟金花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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