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女儿出生-1
蜜月如同醉了一般。她虽是和男孩儿厮混了多年,却从未越过防线。如今,全线撤离,不曾想到禁区内原是这样一个心荡神迷的世界。这才是爱,这才是女人的滋味儿哩。她简直是白活了这多年,白和男孩儿厮混了这多年,白做了半世女人。觉着尖锐的疼痛的同时,感到了刻骨铭心的快乐,这几乎是爱情的本质的揭示了。好比打开了一个新的天地,一个广阔的世界。她有了无尽的施展与享用的战场。她用不完她的魅力,享不完她的快乐。她能生出无数的亲爱的诡计,那诡计的得逞又给了她无穷的得意和骄傲。她原以为这是一个答案便可解决的谜,岂不知这是个没有尽头的连环谜,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这里有着许多智慧,好比开发了一个新的更蓬勃的源泉,生命之活水,源源不断,注满了全身心。她从心里感激这个男人,是这个男人及时击毁了她的防线,使她尝到了这快乐。如若太早,尚未成熟的身心会自然起来抵抗,如若晚了,过分的焦灼会太易疲劳,而不能充分享用这快乐。他正当其时,在她二十二岁的时候,呼应了她的觉醒。上天真是太厚爱她了。这男人惊异这女人怎么有那样活泼与大胆的生命,那样的能够领会快乐,又给他快乐。并且充满了灵感,随时可有出人意料的令人销魂的小手段。在那炽烈的情梦中,两人都卸了伪装,流露了真情。他爱她爱得要命,恨不能一口吃了她,几乎要把她骨头挤碎。她痛苦而欢乐的叫声更使他激动。整整一年的苦心没有白费,有了报答,他激动地想着。即使在他最最激动的时候,他仍有着冷静的头脑。他开始作下一步的策划,他要拴住女人。他深知拴住她有多么不易。然而,太易拴住的女人又多么无味,激不起热情,激不起智慧。他爱就爱这不容易拴住的秉性。他是那种不安分的男人,身上有着过多的精力和才分。一个颇费心计的女人便是这精力与才分极好的出路。他今后的一生也许都要在进行这一场斗争。想到此,他很激动,也很冷静。她是自由惯了的,从小和男孩儿一起厮混,他即使是神仙一个,单枪匹马也拢不住她的。所以,他要给她自由,这自由恰恰够她乐的,玩的,恰恰叫她不觉得枯燥乏味儿。他知道,将她放得太松,她要跑;勒得太紧了,她不自在也会挣着跑,唯有不松不紧,即由着她撒撒性儿,却又跑不脱,才是正好。他在心里暗暗给她画了个地界,时刻掌握着尺度。让她有和过去一样多的男朋友,很多人喜欢他女人,这女人又唯他独得,也是一宗很大的骄傲。可唯有这女人属他独得,许多人的爱戴才是骄傲,所以,他严密监视着不许有任何一点稍稍过分的行为发生。而她,见他很大度,便觉着男人很不平凡,更看重了一些,虽是稍稍受了一些约束,却也情愿。而且,做女孩儿时有的快乐,基本都有,还多了那种女孩儿家不能得的快乐。她打扮,她撒娇儿,她使眼神,他一个人几乎抵得了几十个观众和对手,她跟他过得知足,也安心。第二年,便有了个小男孩儿。她说不上是爱他,还是不爱他。听他哭,心疼,见他笑,也乐,他吮着她的奶头,心里麻酥酥的是滋味儿,就用流不尽的奶水喷他,他闭着眼儿乱躲的可怜样儿,叫她忍不住地亲他。可是,总嫌他坠腿儿,她还没乐够呢!女儿家刚做定,新媳妇还没做够,就要做妈,她嫌太忙了一些,所以倒并不是割舍不了的。婆婆抱去十天,她不想念,娘家妈抱去半月,她也不惦记。望着那对被乳汁撑得老大的奶,她微微地发愁,怕失了她的好身段。
这时候的她,简直像颗熟透了的果子,谁见了谁都想摘。每日站在干果柜台上,招来多少大傻哥、二流子。男人很不放心,便说这活儿太苦太累,要给她调工作。好在,他做组织工作,地方上人头很熟,调动个工作不费难。不久,她就脱了白大褂,去了文化宫报到,做打字员。文化宫的工作又清闲又体面,每日里没多少字可打的,她就织毛衣。虽然没了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