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脚趾在舞蹈
地抓住了我,天那!简直就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我喜出望外:上海滩的弄堂里竟躲藏着一位这样超俗绮丽的女孩。
我记住了你走进这条弄堂的5号,之后的日子,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来到这儿,期待在这弄堂里与你邂逅,可是你像我幻觉或梦幻中一闪而过的影子,再也没有出现过,有很长一段日子里,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真实地出现过,但我的眼前再也挥不走这双玲珑剔透的玉足,我以后的生活中阅过美女无数,却再也没有看见过有哪一位美女能拥有一双如此曼妙的美足。
没多久,我去了美国留学,在美院求学期间,受灵感驱使,我把印记中那一幕故乡夏季的雨中,一位躲在伞下的婉约女子的玉足画了出来,在毕业作品的展览中,我的这幅画获得了极大的轰动。
于是,你的这双玉足成了我的一个情结,每次夏天回上海,走在淮海中路上的我总是低着头,找寻那一双美足,可是再也没有惊喜(别取笑我,贝拉,艺术家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
前几天我公差在北京,一个下午,我应邀去一位编辑朋友的办公室坐坐,在他的办公桌旁,正是你的这本《九一一生死婚礼》的样书,书的封面上是伏案低首的作者像,我一下觉得作者的脸好面熟,但又无论如何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我向朋友要下了一本样书,晚上躺在香格里拉酒店套房的大床上看了起来,看着看着,那双二十年前的玉足又突然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的,这不就是那个一把花伞下的女孩吗?书中也写到了她少女时代在淮海中路舅舅家的情景,长大之后果然千般情态惊人心魂啊!竟演绎出一幕这么刻骨铭心的跨国恋情,我激动得在床上跳了起来,那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给你写这封信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你漠然不知的事,并且期望你能了却一个画家的情结,使我能有荣幸为你的美足留下艺术上永恒的诱惑。
淌过了生死婚礼,你的生命再不会有无法承受的苦难了,对凡夫俗子而言,苦难只能是挡不住的灾,但对你我这样的艺术苦行者来说,它成了人生的财富。
当年淮海路上撑着一把花伞的少女,成了怀念中遥远的一个时代……
读完这封信,我哭笑不得,我揶揄自己,为什么我的人生轨迹总是一部部小说,或是一幅幅画面,别人碰不上的故事都让我给碰上了。
我给他去了回信,我说:“……天哪!我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更没有自信,在你的面前翘起我的这双脚,这双已经不是当年的蔷薇色金莲了——我相信已烙上太多岁月的尘埃。而且,我现在痛苦难当,连脚趾都在哭泣抽搐,岂能爬得上睡美人的床塌,摆出优雅的脚姿?
大画家,请保留你印记中的美好吧,也许你当初轰动一时的那幅画是最美和不可超越的,人,不必了却某些情结,艺术的最高境界是遨游在想象的海洋里而永不达彼岸。
一个已漂泊到挪威森林的女人”
信传出后,我傻傻地望着自己的那双玉足,思潮如涌……
在所有爱过我的男人中,唯有格兰姆是真正迷恋我的脚的,他曾一次次吻湿我的十个脚趾,抚弄它,摩挲着;甚至有时在做爱的时候,还不忍将它舍弃,将一双玉足放在自己的手心,脸颊,胸脯和唇上,他一直惊诧,脚怎么也能长成这么柔软,如丝绸般光滑呢?他称它是极品。
在我们曼哈顿公寓床头的调光灯下,在叩击心房的如泣如诉的旋律中,我总是从案头那些堆积如山的中国当代文学理论书中抽出某一本来看,什么《文学观念的新变》、《批评的风采》、《赏雅鉴俗集》、《文学论争二十年》、《观潮手记》等等。
看的时候,我习惯半躺在床上,很随意地弯曲着自己的腿,或架起二郎腿,神思随腿儿一起摇晃悠荡……而好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