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杨树倒了
quot;不要多嘴!quot;副镇长拦住马牙的话头,又弯过头来,对张建南说,quot;虽然这桩事情,是由我牵头负责,可是,张庭长,法庭独立办案,党政部门无权干涉;因此,我这只是一个建议,具体咋办,还得你庭长拍板定案。quot;
副镇长话虽然这么说,其实,这事就等于已经定板了,只是人面面上,给建南一个尊重而已。张建南好歹有了十几年工龄了,焉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张建南应声说道:quot;就按镇长的意思办。两千块抬埋费,我是没有意见。段长,你说哩,你要没有异议的话,那就公路段十天之内,将这笔钱交清,你看咋样?quot;
quot;事已至此,就这么办了吧!quot;段长阴沉着脸说。
quot;那好,马家砭杨树案,这就算结案了!quot;张建南说。说罢,又弯回头来,大声对马牙说:quot;马牙,你都听见了,十天之内,公路段将两千块抬埋费送来。而你从现在起,叫回你的家人,叫他们不要闹事,保证国道畅通。再要闹,连同前面断路的事,一齐追究。听见了没有?quot;
马牙说:quot;我听公家的!quot;
quot;好,现场办公,快刀斩乱麻,痛快!quot;副镇长高兴地说。
因为上驿村quot;招夫养夫quot;案,张家山民事调解所被停业整顿一个礼拜,张家山本人,被勒令写出书面检查一份,交法庭存档,记得,这样判了以后,侄儿张建南说,权当是给他叔老子,放一个礼拜假哩。
这个假可没有放好。农村人有个怪毛病,就是天生下是干活的,一不跑跑坎坎,身上就来病。张家山也是这样。对付着,和李文化两个,把检查写完,交上去了,通过了,这事一毕,他就感冒了。只觉得头重脚轻,腰酸背疼。
张家山一病,急坏了谷子干妈,心近不由人,要领着张家山,去镇卫生院看。张家山嫌花钱,不去。谷子干妈说,那我用土办法,给你治一治吧!
谷子干妈说,这是头上钻进去风了。说罢,在张家山额颅上,捋一捋,捋罢,点亮一盏煤油灯,用一根绱鞋的针,烧红,然后在张家山额颅上挑。
quot;嘣!quot;quot;嘣!quot;张家山额颅上的肉皮,直响。
张家山疼倒不是十分疼。只是心里寒碜,他把个头,一个劲地往旁边趔。
谷子干妈将张家山的头扳过来,抱在怀里,继续挑。一边挑一边数落道:quot;瞧你,男子汉大丈夫,一点背头都没有!quot;
张家山的额头,沁出一珠发黑的血珠。
quot;瞧,血都成了黑的了!quot;谷子干妈说着,腾出手,挤血。挤完以后,用指头蛋抹去。接着,又在两边太阳穴上,照这个办法,挑了一阵。
完了,谷子干妈又说:quot;风冲得不轻,罢了,我再给你瓯一瓯!quot;
正要瓯时,quot;笃笃笃quot;,有人敲门。张家山说:quot;这门敲得蛮有节奏,是个公家人,谷子,你且看看,是谁!quot;
光凭敲门声,就能判断出公家人,谷子干妈有点不信。她下了炕。将门打开,不由一愣。
门开处,站着个衣冠整齐的段长,段长后边还跟着个提黑皮包的文书。
有客人,平时谷子干妈肯定要褒奖张家山两句,说声quot;算你能quot;!如今,见是公家人,于是将话咽了,赔个笑脸,请客人进屋。
进得屋来,段长抬头一看,见张家山横在炕上,像是有病的样子,于是伸出两只手,往前压,嘴里说道:quot;你不要起来!你不要起来!quot;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