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人的名字好了,这样可以更确定一点自己的心意。像念咒语似地嘴巴抵着棉被,喃喃自语地说:“我……我喜欢……啊呦牎在干嘛啊我……”即使对自己先试说一下也不行,喜欢一个人的话怎么能够轻易地说出口呢?我做不到。每说一次,心就会飞一半出去。到最后整颗心都会飞到那个人的身上去,那样反而会更难受。
“如果你在这里就好了,笨蛋。”语毕,我就这么一趴不醒,直到隔天被大哥打来的电话吵醒。这才发现,我又感冒发烧了……
领了药推开诊所的门,天空还飘着像昨天一样的雨丝,我拉高连帽衣领缓缓地走回去。边走边想事情,一个不小心踩到弯进宿舍侧边工地的碎砖和小石堆,马上就失去平衡往前摔倒在*的积水里,“好痛牎”膝盖直接往前跪倒在地上,超痛的。
药包飞出去躺在前方两公尺处,头还疼着的我缓缓从污水里爬起,唔?药包被捡走了?有个人凑近我身边,一把拉起我淡淡地说:“有没有受伤?”连忙摇摇头表示我没有事,顺势把药包拿回来。唔?好熟悉的声音喔。狼狈地抬起头,啊,我目前完全遗忘的人就矗立在我眼前,是陈绍平。
他双手往口袋里一插,略略倾着身,在离我不到两公尺的地方,和我四目相对。叠上绍平的面容,绍强欲言又止,总觉得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隐隐约约地我从绍平的眼中读出些不寻常。
我们两个在雨中站了好一会,琢磨着该说什么好,“我们去乡公所那边好了,房间很乱,跟打完仗没两样。”撑起微笑比了比乡公所的方向。一半是实话一半是谎话,虽然身体不舒服也不想在外头淋雨,却也不希望把气氛搞得很暧昧,自掘坟墓。最后我往乡公所的骑楼走去,绍平没多说话就一步跨上前,与我并肩而走。
是因为穿黑色衣服的关系吗?总觉得他好像比半个月前瘦了。小茹自杀未遂进疗养院之前,他和绍强在车队算是非常有名的,而听梅芬说毅东是因为绍强介绍才跟着加入。
不知道梅芬去找毅东,现在怎么样了?今天也没有来上课。唔,在乱想些什么啊?所有的事情都快搅和在一块了,脑袋的温度也持续上升。
一到乡公所的骑楼,脑子完全呈现空白状态,刚才的胡思乱想根本派不上用场。老实说,我们彼此也许在这两年之间都改变了许多。“你有看到梅芬吗?”先开口打破僵局,他多少应该知道昨天的情形。
略略地叹了一口气随即点头:“已经没事了。”什么意思,是说梅芬和毅东破镜重圆了?还是昨晚梅芬给了毅东一记当头棒喝,他决定痛改前非?“可是梅芬今天没来上课。”我接着说。“毅东昨天受了点伤,可能在照顾他。”难怪都不见梅芬出现也没打电话给我,没事就好。
恍然大悟似地点头,自顾自地微笑着,还用手指玩着花圃里的叶子。这是一个好的结束,不,也许是个好的开始也不一定,重新开始。
“我要回学校念书了。”唔?绍平把双手拿出口袋,特意把身子挺直,听着他的话再看到他细微动作的改变,我停下手边不具意义的小动作。如果脑袋还没有被烧坏掉的话,记得两年前小茹发生事情之后,他就自动休学无心上课。
雨变大了,看着楼梯下长椅边的一摊水,一圈一圈的涟漪,迅速扩大消失,纵逝。整个脑袋还是空空地,身子也跟着僵直了起来,“我总是伤害身边的人,爱我的,我爱的。”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我身边,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东西,要我把手摊开来。
“这个,还给你。”是那一对小巧精致的水蓝色发夹?正当我低头有些不解的时候,随即他用手撩撩我的头发,轻轻柔柔地把我的头发梳顺之后,拿起我掌心中的水蓝色发夹,小心翼翼地一一为我别上。最后他扶住我的双肩直盯着我看,“很好看。”停顿了许久,他只说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