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骑楼下,我们伫立良久。茫茫细雨依旧下个没完,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预感敲着脑门,这一次,也许是最后的回忆了。
绍平冒着雨把我送到宿舍铁门前,我转身扬起头微笑着说:“好好保重。”他也点头叹了一口气,拉高黑色衣领轻轻转身。
“绍平!”我对他喊着,他的身影犹豫地停下脚步听我说话,“看到小茹帮我跟她问好。告诉她牎我很想她。”语毕的时候,雨莫名其妙地突然下得又急又大,可驻足在雨中的绍平背对着我,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正想再喊他的时候,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绍平一个转身在雨中仿佛对我说些什么,不过雨声掩盖了他的声音,“什么牎我听不见啊牎”我又对他喊着。不一会儿,绍平也一鼓作气似的对我喊着:“我会告诉她的!”语毕,他转弯消失在街角。
我拖着恹恹的身体回到宿舍养病。下午四点吃完药,我一直昏睡着,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门外的人不按门铃直接用力捶门。门一开,梅芬差点摔进门里来。她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还带着一个头部包得和木乃伊差不多的人。
“嗨,小华。”半个“木乃伊”开口说了话,“毅东?你怎么搞成这样?坐。”他的笑容有点尴尬。
这时,梅芬没好气地说:“那天差点把我吓死,车头一下失去控制就翻了。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好好爱护自己。”顺便半认真地瞪了毅东一眼,责怪他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梅芬选择了毅东?心头一转,想起黄子扬。也想起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即使是上帝也没有办法让所有的人都得到拯救,‘爱情’不是光靠虔诚就能换来的。”
想着想着就沉重了起来,衷心祝福的微笑僵住了,我只好盖上棉被继续赖床。“可以说吗?”梅芬在征询毅东的意见,“唔,应该可以。但……”毅东斟酌的态度让我掀开棉被用怀疑的神情盯着他俩,“什么什么啦?我要听牎喂,不能欺负病人。”
“绍平要回学校念书了。”毅东说,我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嗯?你知道?”梅芬有点讶异地接着说:“那你知道是为什么了喔?”
“他下午来找过我,不过没说什么。怎么了?”我*着太阳穴说。正在这没头绪之际,梅芬突然丢了一枚超大炸弹给我,炸得我体无完肤,“小茹死了。”
我完全傻眼地僵直着脖子看着眼神坚定的梅芬,再把目光移到毅东的身上,他微微点头要我相信这个事实。我抿了抿嘴干笑两声说:“整我啊?怎么可能?啧,乱演一通牎”一定是开玩笑的,沉默,我也不想再听荒谬的笑话。
不一会毅东缓缓开口:“她从疗养院楼顶摔下来,送医不治,当时我和绍平、绍强三个人都目睹她摔下来。”我的心一直往下坠,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咽了咽口水,懊悔地继续说:“半个多月前,我们不是来找你吗?那个时候,小茹在疗养院看到绍平要走就嚷着大哭大闹,绍平只好骗小茹说:‘只要看见太阳变成红色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了。’结果听看护说,小茹从绍平离开疗养院那一刻开始就爬上疗养院顶楼去,靠在墙边晒着太阳,等绍平回来。”说得跟真的一样,哪里会有这种事情呢?
梅芬看我盯着毅东久久不说话,便接着继续说:“听说,看护在场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当时小茹一直都很乖也没有歇斯底里……为什么会失足掉下来?是因为在楼顶看到绍平的车开回来,非常兴奋地用力向绍平大喊挥手,而身子却过于伸出墙外又不慎踩到地上的小玩具滑倒的关系。”平稳冷静的解释不能让我装作若无其事,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小茹和我,甚至和大家相处的画面。
没有一个人会轻易地被人预料死去的,更何况是自己周遭的朋友,太残忍了。即使不愿意相信也没有办法,梅芬把身子挪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