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省一监危机
作为省一监党委成员,他深知省一监是名大内空难管理,谁当头谁倒霉,干的是吃力不讨好的事。看看,还没上任就来事了,要上任了还不知怎样。如今任命宣布了,打退堂鼓,那就枉为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一个响当当的军人。梁翼大脑一片混乱,但还是细声地提醒老马师傅道:“安全第一,赶路第二吧!再急急不过天塌下来,你看天不还好好的嘛。”
“梁监,天是没塌下来,但你脸塌下来了,塌得怪吓人的。”马师傅边操作边回答着梁翼道。
“我这脸可不是冲你老马的。这地球离了谁都会转动,这省一监仿佛离了我梁翼就不行了,你不看交椅都没坐上,事就来了,这不是吓人吗?”梁翼嘟着嘴说着,心情仿佛好了许多。
梁翼坐在“陆地巡洋舰”副驾驶的位置上。每每坐在这个位置,方便纵览河流山川,在车内看窗外的景致,的确赏心悦目,心胸开朗。但今天梁翼无心观赏这一切,他拴上保险带,耷拉着头,手不断揉着自己前额。他前额饱满,这应了相理所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话。“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大福大贵之相。还在当战士时,家里就把梁翼的生辰八字告诉一个瞎子神算子,那瞎子几根指头掐来算去,片刻高兴地说道:“所算之人是何许人也?”
梁父故意说:“是家族中一个侄子,别人托算的。”
“哦,这可是一个大福大贵之人啊,可怜只是先生的侄子,要是亲生儿子多好嘛!此人正在数千里之外为国效力,官位已是公社书记级别,部队属连级。”瞎子说完呷口茶。
梁父接着问道:“先生说是大福大贵之人,那他一生一世官位几何?”
“哎,假如他不回到南方,官高位重。回到南方就难说,但起码区委书记一级是肯定的。”瞎子咧着嘴说道。梁翼在部队时,四年义务期都没回过家,穿上四个兜的军官服,探亲回家时,梁父谈及算命一事,梁翼哈哈一笑,对着家人说道:“那不是瞎话吗?你们还迷信得像真的一般。”如今官是升了,但这算啥官,肩上扛着高级警衔,还要自找饭吃,犯人干活养活自己,养活工人和抚恤人员,民警工资不足,这民警当得窝囊。如今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又不是计划经济时期,单位生产,国家包销。市场经济就是要砸烂计划经济的旧体制,重新洗牌除旧布新,那钱好找,以阶级斗争为纲时好说,只要斗私批修就行。现在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万般皆下品,唯有金钱高”。监狱企业又不是世外桃源,是驴是马都得接受市场经济的检验,淘汰旧的,新的建立。要淘汰旧的体制机制,牵一发而动全身,职工的利益就会受到侵害,各种利益冲突就会凸现出来,是这一代领导难以回避的问题。工人下岗堵门、堵路、上访,正是这一利益冲突所致。梁翼不断揉着额头,心猿意马地想着,昏昏沉沉。太阳当中,车过省会,来到城郊省一监所在地——石河滩。
“陆地巡洋舰”的轰鸣声惊动了堵在监狱厂区大门的人们,大家的视线齐刷刷转向吉普车。
也许是听说新监狱长要来,厂区大门黑压压一大片人,有坐大门两侧的,有坐在中间的,有在大门外自由走动的,有男有女,总之乱糟糟一片。
许多人脸拉得老长,骂骂咧咧。个别人心不在焉,主要是随波逐流,出于感情来凑凑热闹。这些人早就边工作边融入市场大潮,心猿意马,脚踏两只船,一边在监狱工厂上班,一边在外经商。人油滑得像泥鳅,他们加入这一行业,就是想拉尿捏鼻子,两头都拿到,好处不占白不占,占了也白占的思想。
大门被堵着,梁翼不可能躲闪,他本是冲这波事来的。历史把他推到这个岗位,纵然是火上烘烤,也是组织信任自己。战争年代,要你去流血牺牲,你还能退却吗?狭路相逢勇者胜,站在这个历史的关口上,任何领导都无法回避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