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了一下:“那好吧,也算你一个。”
其他工人见状,也纷纷上来央求,有的动手拉住王沐天的衣服,王沐天善性大发,为难地看着桑霞:“小霞姐,怎么办?这些搬运工的家都是给日本鬼子烧了,从外地逃难到上海的,挣不到工钱,他们家里的人都没有饭吃!”
桑霞看看四周,低声说:“可是我们不能用这么多人,人多手杂,会乱的!乱起来就危险!”她不再理会王沐天,登上卡车轮子,跃入车厢,“实在对不起大家,我们就这么点货,不需要这么多人手!”
众人并没有散去,依旧木然地看着桑霞,眼光里满含乞求,桑霞冲他们抱歉地笑笑,嘱咐下面负责照看的王沐天:“按筐子上的编号,一共二十八筐,盯着每一个筐子上船,别让他们搬丢了,也不能搬乱了!”
被桑霞雇佣的几个搬运工扛着筐子,排着队从码头来到栈桥上,却被那些没被雇佣的工人们堵住。一个工人上来就抢络腮胡子工人肩上的筐子,另一个工人抢瘦子工人的筐子,纷纷嚷嚷:“有饭大家分着吃!”
王沐天看这边吵吵闹闹,跑了过来,企图掰开抢筐子的工人的手。一个工人转向王沐天:“小东家,求求你,我家是无锡逃难来到上海的,老太太已经饿死了!我们外地人在上海扛包都没有份!我孩子已经饿了两天了!”
络腮胡子工人绕过去,往栈桥上走,又有工人拦住他,面向王沐天纷纷诉苦。王沐天一阵痛心,转向络腮胡子工人:“你就让他扛吧!”
王沐天的善举并没有让躁动平息,很快又有若干未受雇的工人抗议起来:“那为什么不让我们扛?我们也是昨天一天没等到活儿干的!”这一来,好像错都在王沐天身上,厚此薄彼似的,众人纷纷聒噪,情势越发混乱。
车厢里,桑霞把一个个筐挪向卡车尾部,由工人们扛上肩膀。一个戴帽子、披垫肩的工人冲到卡车旁,桑霞一看他不是被录用的,请他离开,那工人说:“你们少主人在下面雇佣我了!”
桑霞吃了一惊,局面已经滑出她的控制。
又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搬运工干脆爬上卡车,笑嘻嘻地巴结桑霞:“大姐,我帮你抬!”说着便搬起一个筐子往外扛,桑霞制止他,他不理她,把筐子放在车尾的一个工人肩膀上。桑霞有些乱了,回头点了一下,只剩下最后六个筐子,筐子上用墨汁写了01、02、03、04、05、06。她走过去,用身体挡住那六个筐子,一边掏出几个零钱,塞在少年的手里:“小弟弟,钱你拿着,快下去吧!”
那少年搬运工好像受了羞辱,脸孔涨红了,倔强地说:“我不是要饭的,我能干活挣钱!我搬得动!”桑霞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不禁直摇头,只得随他。
王沐天这边已经乱得不可开交,看见筐子在工人手里被抢来抢去,急得王沐天六神无主。押送着最后六个扛筐子的工人的桑霞一看眼前的局面,马上跑到前面,用身体挡住那六个筐子,脸色异常严厉:“谁也不准动这几个筐子!”
王沐天的汗水从太阳穴流下来,走到桑霞旁边,帮她护着最后六个筐子。
那些没被雇佣的工人们凶狠地扑过来,推开桑霞,跟扛筐子的工人们发生了拳脚冲突。这些饥民和灾民在绝望中爆发出的仇恨力量是惊人的。王沐天徒劳地伸开手臂,护住两个筐子,承受着两边的对抗力量,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在码头上巡逻的四个日本兵看见了码头上的大乱,一一上了刺刀,吹着哨子向栈桥冲来。
三个工人争抢的一个筐子翻到在地,绳子断开,从筐里滚出一个金黄的木瓜。桑霞看到那个木瓜被做了手脚,瓜体上开了个小天窗,里面露出一个玻璃小瓶,玻璃在太阳光下晶莹地闪动,她赶紧扑过去把小玻璃瓶塞进瓜内,正准备把木瓜塞回筐内,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