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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谈谈死了谈谈死了。我不停不停地问自己他死了吗他死了吗。

    吗迷幻因此而产生。受害者的尖叫减少了他死之前的痛苦,一声两声或者三声,我听见了他高潮时的声音。12月27日12月27日不是我干的。

    我明明看到他生在那里,又怎能想象他垂死时的样子他变成一团火焰的样子呢?

    古怪的天气,阻碍了我的旅行,改变了我的搜索,让我见到了一个说他爱我的男人,我只是想结婚,我就是想结婚,我想谁都会有这种古怪的时刻。

    想一下他的葬礼,会有很多人出席他的葬礼,他们带着黑手套站在我的身边,控制着情人节和下雨的天气,那天我一定会紧张,我知道那天我必须得去,必须得去就是必须得去。

    那天会放什么音乐?那天落花、流水也会出席,一定的。她们和我分别是谈谈不同时间的女朋友,谈谈都向我们求过婚,他和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到现在还没扯清楚,问题就出在这里。

    那天我一定会戴上墨镜,说不定落花和流水她们也会戴墨镜,这是套路。我可从没想过我们四个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爱、嫉妒、欣赏、占有欲、仇恨、性欲随时会转化,爱情是个最怪异的东西。我不会耻笑谈谈的爱情,那迫他以真实的姿态出现,那诱惑他一生的爱情。

    他死的那天在我面前做过三明治,番茄三明治,他最爱吃番茄了,我不爱吃。现在他死了。关于死就像一个问题。谈谈怎么可能就此躺下?他不会的,他没喝酒,他不会罢休,他会走,没有前后左右的走。他母亲说他喝酒都是因为女人。这让我有些内疚。

    可我还是认为他喝酒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遗传,要么是因为他自身有着重大的问题。

    流水很同意我的看法,她说他从来都是如此喝酒。谈谈说过‘“酒”有凌云志!他可以在北京三里屯大街的这头喝到另一头绝对喝出“另一个我”。我觉着喝酒有时的确会喝出“另一个我”,可他也不能天天“另一个我”呀。

    我会哭吗?他关闭了所有的机能,他停止了他的小丑舞蹈,他停止了所有的诗歌朗诵,他停止了为我们导演电影,他停止了沙哑的动人歌喉。我的天这个男人就这么突然走了。我看见他在结着冰的尿中游荡。他脸上的刀疤和他的光头抽象地显示了他注定的失败和痛苦。

    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们他最爱谁这是个很健的问题。

    我认为,这个男人的爱情是歇斯底里的、盲目的。他爱他在爱情中的样子,他爱他哭泣时的这个世界,他在不自觉地利用我们每一个人,他爱这个世界对不起他的地方。

    我一喝酒就觉着这个世界特别可爱,而他恰恰相反,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水似乎都得罪了他。可他也不能死呀这他妈是谁干的?

    谈谈,因酷爱与人谈心(他通常称之为开会),所以小名谈谈,30岁,曾是名多年不得志的歌手。1996年12月27日晚上十点至十二点死于北京。

    谈谈最近喜欢的歌是《晚安北京》,这首歌我们在认识的那个晚上一起听过,在眼镜的车上,当时我说那个歌手的嗓音真性感。

    很近很近的音乐模糊了谈谈说过爱人就是用来同归于尽的。按照他的话推断现在没有他要的爱人,现在没人陪他去死  (至少四天过去了没有传来另一个死讯)。

    这音乐真好,反映出令人心碎的地方,打动我那根最脆弱的神经,令我安详。有人在触摸我的膝盖,很近很近,减少了绝望,恐惧蒸发了,很近很近的音乐模糊了。

    我的父母在另外的地方睡觉,在另一个城市,他们在等我回家,他们不知道我已被作为这起谋杀案的头号嫌疑犯。电台说此时的上海正在下雨。电闪雷鸣他就这样撒手而去却把问题留给了我们。

    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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